兩條過百米長的蛇，嗅到篷檐下飄散出來的香氣，相繼縮小身軀，化作一米多長、兩指粗的小蛇纏繞在紫竹上，直勾勾的盯着鍋裏的肉，不時吐信。
“公子，它們這是幹嘛？”
英子詢問道。
“想肉吃了。”潘浩東咧嘴一笑，起身拿起一個盤子，夾滿肉和蔬菜，放在遮陽傘下，微笑道：“喫吧！”
“謝謝！”
白蛇道了聲謝。
青蛇比較調皮，乘機游到傘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快去喫吧，不然食物就要被你同伴喫光了。”
“小青是妹妹，讓她多喫點。”
白蛇回了句。
不緊不慢遊到傘下，享用可口美食。
小青調皮歸調皮，卻也不會不知感恩，姐姐的好全部記在心裏，貪喫不過是想多喫一點點肉，並沒有喫獨食的想法。
姐妹倆，感情極深。
英子抱緊竹兒，小聲顫慄道：“公子，她們會說話，她們都是蛇妖？”
潘浩東點頭道：“嗯，馬上就要渡劫化形了。”
“那她們不會喫人吧？”
英子抖都得越來越厲害，演技逐漸收發自如。
戲，是會演上癮的。
“不會，她們都是好妖，剛剛還爲你遮風擋雨呢！”
“……”
英子不說話了。
不時偷看兩條蛇，目光裏有感激，也有人對妖的恐懼。
沉默許久。
英子放下筷子，接過潘浩東遞來的抽紙，好奇道：“公子，這紙好軟，做什麼用的？”
潘浩東隨口回道：“擦手、擦嘴，擦屁屁都可以。”
擦屁屁？
英子白淨臉蛋泛起紅暈，訕訕道：“公子，你說話的方式比較豪邁，我一時難以適應。”
“沒關係，以後會習慣的。”
“……”
英子轉話道：“公子，晚上我睡哪？”
潘浩東隨手一指：“裏面。”
“那你呢？”
“我隨便……”
潘浩東吃了一口炒肉，放下筷子，衝着白蛇、青蛇說道：“桌上還有不少食物，你們要不要上桌喫？”
“我們可以嗎？”
白蛇有些意動。
一盤菜，還真不夠兩條蛇喫的。
“當然，想喫趕緊過來。”
潘浩東招了招手。
兩條蛇對視一眼，‘嗖’地一聲，遊竄上桌。
扮演村婦角色英子，連忙將竹兒抱進帳篷，兩條蛇也不在意。
人和妖是有隔閡的。
十幾分鍾後。
被某人視爲桌面清理大師白蛇和青蛇，喫完最後一口青菜，神情滿足的趴在桌子上。
“公子，多謝款待！”
“不客氣。”
頓了頓，潘浩東說道：“你們應該都可以化形了吧？”
白蛇如實迴應道：“我隨時都行，小青還差點道行，可能要等一兩個月……”
潘浩東感嘆道：“你們還真是姊妹情深，連化形都願意等。”
“幾百年的姐妹，感情當然深。”白蛇吐着信子。
“姐姐對我最好了。”
青蛇蹭了蹭白蛇如玉般光澤的身軀，即便還未化形，青蛇身上就有了媚態。
一旦化形而出，青蛇必定是那無法無天、禍國殃民美嬌娘。
當然了。
現在青白都沒化形。
潘浩東看她們，就跟看寵物似的。
白蛇有一點點不適應，扭了扭身軀：“公子，三更了，不打擾你們休息，就此告辭。”
白蛇、青蛇動作一頓，對視一眼後，青蛇興奮道：“要的，謝謝公子，您真是個好人。”
得了。
收到一張好人卡！
潘浩東莞爾一笑，道：“那我明天多備點粥。”
“謝謝公子。”
兩條蛇走後。
英子鑽出帳篷，怯怯道：“公子，你明天還要招待她們？”
“答應了，肯定要兌現承諾。”
“可她們是蛇妖啊！”
“人分善惡，妖也一樣。”
“……”
英子沉默片刻，道：“公子，你先進屋歇着，我把餐具收拾一下。”
潘浩東伸手抓住英子的手，搖頭道：“外面下着大雨，明早雨歇了在收拾，不急。”
“那我進去了。”
英子抽回手，羞澀的躲進帳篷。
事態發展有點不對勁！
潘浩東想認的是乾姐姐，收留英子母女，也只是爲了認親，可英子動不動就臉紅，這可如何是好啊？
收了她？
和觀音發展一段戀情？
仔細想想，貌似挺刺激的。
……
一夜無話。
第二天，白蛇、青蛇如約而至，潘浩東給她們和英子，烹飪了一頓美味早點，隨後便在紫竹林，搭建了一座竹屋。
等候法海的同時，照料英子母女。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
英子不再懼怕白蛇和青蛇，對妖的觀念，也逐漸得到改善。
當然，這些都是英子演的。
她的演技，早已經爐火純青……
一個月後的某天。
法海一身白色袈裟，手持拂塵，步履匆匆走進竹屋庭院，見兩條蛇豎起身子，坐在竹椅上，與潘浩東、英子共進午餐，氣的渾身發抖。
“哥~~潘仙人，你怎麼能自甘墮落，與蛇妖同桌進食？”
法海原本是來認大哥的，可是看到已成仙人的大哥，竟然和兩條蛇妖爲舞，不僅讓她們上桌喫飯，還在自己面前夾菜給白蛇享用！
向來奉行人妖不兩立，遇妖除妖、遇鬼殺鬼的他，感覺三觀炸裂。
“法海，你的觀念太偏執了。”
潘浩東嘆了口氣，說道：“人和妖不一定要對立，仙人和妖和平相處，更加不是墮落，如果你看到的世界，只是非黑即白，那麼你這年的佛算是白修了。”
“閉嘴！”
“妖就是妖，她們即便一時向善，也改不了發自骨子裏的惡習，尤其是蛇妖，農夫與蛇的故事，你應該也聽過吧？”
從法海口中聽到‘農夫與蛇’四個字，潘浩東面露一絲詫異，道：“法海，蛇是冷血動物，確實存在不懂感恩的劣根，但那是沒有修行的蛇，小白和小青她們馬上就要化形了，應另當別論！她們自從踏入修行，從未害過人，你怎麼能把她們視爲妖孽？”
“那你能保證她們以後不會？”
法海如刀般鋒利的雙眼，死死地盯着青白二蛇。
“哈哈哈……”
潘浩東突然捧腹大笑了起來。
法海一臉懵逼：“你笑什麼？”
潘浩東笑容驟斂，起身走到法海面前，用手指猛戳他的胸口，大聲呵斥道：“我笑你偏執，笑你幼稚，笑你是非善惡不分。”
“我哪裏偏執？哪裏幼稚？哪裏是非善惡不分？除妖難道有錯嗎？”
法海一臉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