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了,這是兩人的第一反應。只見原先是門的地方現在已經被各種植物堵住密密麻麻不知幾何。
“虎、虎哥。”竄天猴艱難嚥下一口口水後,,聲音打顫地問道:“這、這是什麼情況?”
“我、我也不知道啊?這是……見鬼了吧?”烈虎的話語還算是平靜,但是這兩條腿卻是不受控制地發抖。
“哥啊,我聽說有些地方邪門滴很,人進去了就走不出來。”竄天猴邊說身子邊往後挪:“這好像叫啥陣法來着。”
“猴子,你手腳麻利,咱們要不從屋頂上走……走……”烈虎話說一半突然卡殼,眼睛直愣愣看着屋頂兩隻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
“虎哥,走什麼啊?你說下去啊?”竄天猴拉了下烈虎,見他沒反應,便順着他的視線往上看去。
卻不料這一看,竄天猴直接渾身一抖,兩眼一翻軟倒在地。
“咯”烈虎喉頭髮出聲怪聲,跟着兩眼一翻栽倒在地。
一隻巨大的頭顱從屋頂探了下來,傀儡璃魑看着倒地暈厥的兩人似乎很不開心。它吐了口氣息讓門口瘋長出這麼多植物,再爬上屋頂等着看好戲。卻沒想到這兩人就這麼暈了,一點都不好玩。
盤踞在被嚇昏迷的兩人身周,傀儡璃魑看着錢益,也不知道主人什麼時候能醒,要是再多個傀儡在這裏就好了,哪怕是哪隻討厭的癩蛤蟆。
鐵匠鋪外的霧中,何掌櫃正與徹地鼠焦急等待。
“掌櫃的,猴子和虎哥進去有小一刻了吧?怎麼還不出來?”徹地鼠撓着腮幫子問道。
“別急,或許他們發現了其它的好東西。裏面也沒什麼動靜,再等等。”何掌櫃語氣平靜,但是心裏也是擔心。
但凡做賊者,等待的越久越焦躁。這作案現場就是個令他們恐懼的地方,總想着快些拿了值錢的東西離開。
兩人又等了片刻,還是不見人出來,徹地鼠耐不住性子,便去查探。
徹地鼠俏沒聲息地摸進了鐵匠鋪裏面一片黑暗,根本伸手不見五指。徹地鼠吹亮了火摺子四周一看便見到裏間的門口被一大團植物給堵了。當即手一鬆,扔了火摺子就往外跑。
“掌櫃的快走,這裏不對勁兒。”徹地鼠對着何掌櫃道。
“什麼不對勁?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何掌櫃急問。此時她是不能走的,烈虎和竄天猴還在裏面呢。
想想當初一起聚在一起的十二個夥伴,現在也只剩下四個人,何掌櫃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
“老鼠,你先走吧,要是我們回不來……”何掌櫃說到此處略略一頓,一聲無聲的嘆息後才道:“如果我們回不來,你去找林棟,告訴他,我死在這裏了,若是他記得我們間的情份,讓他幫我們報仇!”
何掌櫃說完便衝進了鐵匠鋪,絲毫沒有遲滯與猶豫。
“掌櫃的!”徹地鼠喊道:“要死一起死!老子絕不去找那個忘恩負義的狗崽子!”
徹地鼠跟了上去,但是濃霧中一隻手掌迎來,將他擊飛。
“滾!老孃不想看到你!”何掌櫃的聲音消失,被濃霧與密密的雨絲阻隔。
“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聲從徹地鼠的喉嚨裏衝出來。
“噗”一口鮮血吐出,徹地鼠擡手擦了擦嘴,一手按着胸口另一手扶着牆咬牙起身:“媽的,這女人下手還真重。”
看了眼街對面鐵匠鋪的方向,徹地鼠蹣跚離開,向着平康坊的三層閣樓而去。
傀儡璃魑在徹地鼠進入外間的時候便已經感覺到了,身子一晃便縮小成巴掌大的一隻,迅速躲在門後。
但哪曾想,這徹地鼠就是個膽小鬼,竟然丟了火摺子逃走。正當傀儡璃魑喪氣無聊之時,卻有感覺到有人來了。傀儡璃魑一下來了精神,心裏在盤算着怎麼捉弄下進來之人。
何掌櫃,進入鐵匠鋪,徹地鼠先前掉在地上的火摺子還未熄滅,何掌櫃拿起後,就着微弱的火光四下打量。同樣滴,她也看到了那處被無數植物堵住的門。
如此詭異的情形,也讓何掌櫃嚇得不輕。向後挪動了幾步,何掌櫃強自忍住想要逃跑的衝動。
深呼吸幾口氣,何掌櫃小心翼翼走到那些植物邊。對着這些植物看了又看,咬牙取出一把短刀揮了過去。刀鋒劃過植物,那觸感極爲真實。斷裂的植物可就在腳下,何掌櫃確信這些東西不可能是假的。
仔細掃視一下屋內,發現並無異樣,稍一猶豫,何掌櫃還是跨進了裏間屋門。躡手躡腳走到烈虎與竄天猴身邊,拿腳尖踢了踢兩人,卻沒見兩人有反應。
“難道是這兩人進屋時沒有服下迷魂香的解藥?”何掌櫃如是想着,便蹲下身去檢查。
翻過竄天猴的身子,便見到一團光亮從竄天猴身下亮起,這不是此行的目標明珠,還能是什麼?何掌櫃一把抓起這顆明珠塞入懷裏。
待要背起竄天猴離開時,卻是聽到身後有些“悉悉索索”的響動,何掌櫃心跳加速猛然回頭,卻未見異常,只有從門外涌來的霧氣多了些。
再次回過身,想要將竄天猴給拉起來。但是隨着她用力拉扯,卻是覺得竄天猴的身子越來越重。更可怕的是隨着她的每一次拉扯,竄天猴的胸腹處便會鼓脹一分。這讓何掌櫃心驚之餘迅速棄了竄天猴,改去拖烈虎。
只要將烈虎拖走就好,離開這個詭異的鐵匠鋪。就算最後救不了竄天猴,但是能救出烈虎也算是何掌櫃這個大姐大沒白當。
只是她的想法註定會落空,那烈虎是被她拖動了,可是,她自己的雙腳卻是被一雙爪子死死抓住,動彈不得。
這雙爪子生有五指,似是木頭材質,但是卻堅固異常。任由何掌櫃奮力以短刀劈砍,絲毫沒有能夠斬開哪怕是一條縫隙。
何掌櫃細看之下,卻發現這雙爪子竟然是從竄天猴身上延伸過來的。而且竄天猴胸腹處的鼓脹,還在蠕動着。
不消說,這雙爪子便是傀儡璃魑的雙爪,而它正躲在竄天猴胸前衣服內。何掌櫃受到了莫大的驚嚇,癱坐在地上“嗚嗚咽咽”大哭起來。
璃魑聞聽何掌櫃哭的大聲,便讓雙爪長出數根藤蔓,迅速將何掌櫃“打包”。這下,何掌櫃不哭了,一口氣沒接上,也暈了。
“喔喔喔~”雞叫三遍,坪山城的大霧稍稍淡了些,但依舊沒散,那細細的雨卻是停了。趕着早起的人們三三兩兩出門做着自己的營生。對於這樣的鬼天氣,坪山城的人見多不怪。
雖說大霧罩城,視野受阻。但是人們出門時都會提一盞燈籠慢行,昏黃的光線隔着三尺便能看見,行人往來倒也不至於撞上。
錢益與王胖子租下的鐵匠鋪依舊關着大門。只是在對面的牆邊有一些不顯眼的淡淡血跡,那是徹地鼠留下的,被細雨沖淡了許多。
鐵匠鋪的門是傀儡璃魑關上的,屋裏一共五人,都還未醒。璃魑盤踞在一旁,有些無聊地輕輕晃動着魚鰭一般的尾巴。何掌櫃三人被傀儡璃魑以前肢生出的藤蔓纏得牢牢地,掛在樑上。
傀儡璃魑不時拉扯一下,看着三人掛在樑上來回晃動,璃魑覺得這麼做蠻有趣的。日當中午,趴在桌子上的錢益動了一下,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緩緩睜開眼,便見到桌子對面傀儡璃魑探過來的大臉,只是,這是什麼表情?怎麼感覺看上去這麼諂媚?
錢益現在雖然是醒了,但是還是感覺頭暈,身子也是使不上什麼力氣。不過,錢益還是對着璃魑笑了笑,這傢伙挺忠心的。
錢益慢慢開始試着運行梵天霸體決,以期用功法的運行來加速身體的恢復。別說,這麼一做,還真的很有效果。
一炷香不到,錢益便恢復了大半,坐正身子,看了看掛在屋樑上的三人。傀儡璃魑見錢益看向三人,便開始來回拉伸自己的前爪,何掌櫃三人晃盪得就像是鐘擺一般。
“行了,就讓他們吊着吧,我先把胖子弄醒再說。”錢益對着璃魑搖搖頭,轉而去看王胖子的情況。
只見王胖子嘴角流涎,睡得正香。錢益想了下,自己煉製過一些提神醒腦的藥物,正好能給王胖子解困。只是等他想要取丹藥時,卻發現手上空空如也,納戒、儲物戒都已不知去向。
錢益皺眉,放出神魂之力感應了一下,便將目光定在那瘦個子身上。示意傀儡璃魑將幾人放低,錢益上前,一把扯開竄天猴的衣服,“丁零當啷”一陣響,自他懷裏掉出好幾個戒指。
錢益附身一一撿起,重又帶上,看了眼這三人心中冷笑:“好一羣毛賊,把注意打到小爺身上來了,可不能輕饒。”
取出丹藥給王胖子服下,錢益又拿出一瓶丹藥,在手上掂了掂,拔開瓶塞,給這三人一人服下一顆,便坐回桌邊等着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