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安曾經爲了顧易心一條朋友圈嘲笑了她許久,那條朋友圈寫的是:倘若你說下午六點會來,那麼我上午就會開始覺得欣喜,下午兩點便會開始梳妝打扮,因爲要用最美好的一面迎接你。

    當時他一直嘲笑顧易心矯情來着,但是此時的他卻成了他曾經嘲笑的樣子。

    飯局定在晚上7點,現在還沒到6點他已經開始興奮起來,還把助理李旦旦抓來做他的顧問。沒辦法他的助理李旦旦賺錢不怎麼樣但卻是談戀愛的一把好手。

    “小顧董,你這是……?要去約會?”李旦旦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家主子這麼和藹又虛心的樣子。

    顧易安指着休息室的那排衣服:“這麼明顯嗎?哈哈,旦旦你快看哪件衣服適合晚上私人用餐的場合。”

    “是女人嘛?什麼年紀?你對對方什麼意圖?”旦旦斗膽猜想:“不會是未來老闆娘吧。”

    顧易安瞥了他一眼:“問這麼仔細幹嘛?你小子膽子肥了敢八卦你頂頭上司私生活。”

    李旦旦回敬一個白眼:“老大,我要是不問清楚對方情況,我怎麼知道怎麼幫你包裝呢。做生意我是比不了你,但是戀愛這方面,我李旦旦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顧易安深思一下,又覺得此話甚是有理:“今晚約的是舒願,一個世交爺爺家的外孫女。其實我也不太懂自己現在的心理,明明見面次數不多,也才八九次吧,但是就是忍不住心疼她,一閒下來她身影就會在我腦海裏晃悠,想知道她此時在做什麼跟誰在一起……你說這是好感還是喜歡?”

    李旦旦也是此時才知道自家主子是個純情大美男,豎起大拇指:“現在這個社會你這種純情總裁不多見了,見面八九次還少嗎?我見面八九次都已經走到分手邊緣了。那個舒家少小姐,是長得挺美的,就是有點不喫人間煙火的樣子,難追噢。還有老大你對她絕對不是好感,到喜歡那步了。”

    語畢便走到那排衣櫃,真的清一色黑西裝白襯衫,無趣的很。“老大,你等我一下,我把我新買的裝備給你拿來。但是這可是我新買的衣服,Dior的冬季新款!”

    顧易安一下便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行行行,這件事你要是辦妥了,我特批你留在蘇城一段時間好好陪你新歡,等你分手了再回帝京。”

    李旦旦開門的時候恰好一個員工經過,她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平時貌若冰山冷峻非常的小顧董正在笑?還對着鏡子擺弄頭髮?她揉了揉眼睛,不,肯定是看錯了。

    最後顧易安還是穿上了李旦旦買的新裝備,Dior的淡灰豎條紋單西配上簡約的亞麻襯衫再搭上一條HERMES的西褲,休閒的同時又得體,把他肩寬廣腿長的優勢展露無遺。

    當然,李旦旦還把他泡妞的獨門祕籍也傳授給了自家老大,但是老大能不能順利實踐就看他自己了,想想自己一個小助理除了要跑前跑後輔助主子事業還要操心主子的終身大事,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不行,要找新歡小麗麗撫慰下他的心靈。

    考慮到顧易安是帝京人這個因素,舒願特意挑了這個地方。蒹葭閣的帝京菜是出了名的地道,這也算舒願宴請救命恩人最大的誠意了。

    顧易安本來還說要來公司接她,但是她今天也開了車便婉拒了。等她下班趕去蒹葭閣的時候,顧易安已經到了。

    “不好意思啊,剛好下班高峯期有點塞車,讓你久等了。”舒願來得及,早上綁好的高馬尾已經有幾絲碎髮披落下來,飽滿的額頭似乎還有幾顆零星的汗珠。

    “我也剛到不久,你先昀口氣,我讓服務員拿菜單過來看看。”顧易安不敢多看,連忙轉開話題。

    一旁的服務員卻不禁笑了一下“明明等了一個多小時……這年頭追女生也不是件易事啊。”

    舒願沒拿菜單,而是把菜單遞給了顧易安,一臉歉意:“雖說是我請你喫飯,但是我對點菜一竅不通,不過蒹葭閣的帝京菜挺地道的,你可以看看,順便介紹幾道特色的帝京菜給我呀。”

    顧易安沒拒絕,一眨眼時間便決定好了菜式:“要喫最地道的帝京菜還是要去帝京,等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去帝京玩,我帶你去喫好喫的。”李旦旦說沒話題時就聊美食,沒有女生能抵制美食的誘惑。

    舒願欣然應下:“我也好久沒見過顧爺爺了,他老身體還好嗎?你怎麼突然要回帝京了?不在蘇城多待一段時間嗎。”

    顧易安抿了口茶,仔細回想李旦旦下午的囑咐,要在女生面前適當示弱才能勾起她們內心最原始的母愛和同情心,仔細思索後回答:“爺爺現在身體挺好的,公司都交給我爸和我打理了,他有時間就到處周遊列國遊山玩水。也正因如此,我才特別忙,我爸最近有點事要出國一趟,所以我要回總公司。沒辦法,爲了家裏人能舒服一點,只能辛苦自己多分擔一些,總公司分公司兼顧了。”

    果然,舒願聽完一臉凝重:“忙歸忙,身體還是很重要的。顧氏分公司還不少,辛苦你啦,之後如果職場上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你嗎?我是真的很佩服你管理公司的能力。”無論是顧易安還是徐雍恆都是舒願敬仰的對象,她知道自己現在經商的水平有限,顧易安的經商思維徐雍恆的魄力都是她值得去學習的地方。

    顧易安直接應下:“當然可以,隨時恭候。”

    舒願此時的內心一股暖流涌動,但也未往深處裏想,她端起茶杯微微前傾:“易安,我酒量不佳只能以茶代酒,謝謝你願意將經商之道傾囊以教更要謝謝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語畢,仰頭,茶盡。

    不同於豫園的氣派曠達,雍園是別墅羣裏最低調的存在,許是徐家父母在官場的原因。

    與蒹葭閣愉悅的氣氛不同,雍園此時的氣氛用緊張來形容也不爲過。

    徐雲啓端坐在茶桌主位,手上的青筋因着主人憤怒的情緒此時顯露無疑,旁邊的袁瑞玲則不停的朝自家獨子打眼色,這兩父子真的是火星撞地球,誰都不讓誰。

    “厲害了,都學會先斬後奏了,你說說我什麼時候同意你去舒氏上班了?讓你從政你不聽,不讓你經商偏偏去蹚這灘渾水。要不是今天回來恰巧碰上舒老,我這個當父親的還不知道呢。居然還說是我和你媽同意了?你說說你是什麼目的,爲了舒家那女娃?”徐雲啓越想越氣,別人家的孩子哪個不是孝順父母,只有自家這個從小就跟自己不對盤。

    袁瑞玲有聽兒子提起過要去舒氏幫忙這件事,但一直以爲是去幫舒老的忙,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語氣不禁也變了起來:“雍恆,你老實回答媽媽,你這次入職舒氏真的是因爲舒願而不是單純去幫舒爺爺的忙嗎?”

    徐雍恆一煩躁就忍不住犯煙癮,此時喉嚨更是癢到發緊,但是素養不允許他現在把煙點燃所以此時他只是來回摩挲着手中的煙,他倒不覺得喜歡舒願是什麼不堪的事情,但是他害怕自家父母會因此對舒願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所以否認纔是最好的辦法:“不關舒願妹妹的事,我從一開始就對從政沒興趣。從美國回來後我就一直尋思着找一間合適的公司鍛鍊自己,剛好舒爺爺上次找我說起舒氏總經理一職空懸已久,希望我去幫忙,我就答應了。你們不是一直不管我的嗎?我就懶得跟你們說。”

    聽到與舒願無關,徐家父母均是鬆了一口氣,語氣也放緩了不少,徐雲啓與袁瑞玲對視一眼,還是袁瑞玲開這個口比較合適:“雍恆,不是爸媽不想陪你管你,是工作實在太忙了。你喜歡經商爸媽也不反對了,去幫你舒爺爺打理公司也好,畢竟你舒爺爺年紀大了。但是爸媽醜話先放在前面,你可不能和舒願扯上感情瓜葛,當妹妹對待可以,我們也心疼這個女孩。但是成爲兒媳婦就絕對不行,你可是徐家獨苗,我們不允許這種喪門星進門。”

    果然,對此徐雍恆絲毫沒感到意外,這就是他的父母,眼裏從來都是隻有自己的利益。要不是媽媽藉口生病把他詐了回來他還真是不想回到這個毫無溫度的家,他寧願一直躲在他的公寓裏過着頓頓外賣的日子。

    徐雍恆找了個緣由便離開了,他回到車裏第一件事就是把手裏那根菸點燃。呼~極爲老練的吹出一個菸圈,他從舒願出事那個下午開始抽菸,這兩年在國外抽的多一點,每當有心事或者想起舒願時就會忍不住犯煙癮,但是回來蘇城後又開始有了戒菸的念頭,因爲舒願不喜歡煙味。他是個極其自律的人,所以戒菸對他而言並不困難。

    想起剛纔父母對舒願的排斥,一陣煩悶涌上心頭,徐雍恆朝着方向盤狠狠拍了一拳,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彷彿在嘲諷他可笑又無力的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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