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在追你嗎”腳步聲實在是太明顯了。
“嗯。”
“你先等等。”話音落下,喬喬迅速端來了一盆水,而後用水沖走了門口的血跡,好在天淅淅瀝瀝下着小雨,不然這地上的一灘水肯定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燈光距離這裏越來越近,喬喬合上了破舊的門,而後推動着桌椅阻擋着門板。
她快速將燈關掉,在黑暗之中,她看不清男人的臉,但能清晰的聞到那空氣中的血腥味。
“你傷的很嚴重。”喬喬輕聲說道。
“嗯,是啊,半條命快沒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喬喬繼續問他,“我可以問嗎”
可是久久,喬喬都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誒,好像我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那就算了”
“格萊特。”
他回答。
“你叫格萊特可你說的是中文啊,你沒有中文名嗎”
“沒有。”他回答,“我是孤兒。”
“哦,這樣啊。”喬喬點頭,“其實孤兒也挺不錯的。”
喬喬的語氣不帶任何嘲弄,反而全然都是羨慕。
“你父母不在家”
“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誰,我媽已經出去上賭局了,沒個兩三個月是不會回來的,所以我說我羨慕你啊,其實孤兒也挺不錯的。”
格萊特望着眼前的喬喬,倏地就笑了起來。
“那你跟我吧。”
“啊什麼”就在喬喬愣住神的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交談聲。
“找到格萊特了嗎”
“沒有找到,我們是不是找錯方向了頭兒,這裏是貧民窟,這裏的人是最不可能多管閒事的,因爲他們惹不起事兒,我們在這裏找了這麼久麼也沒有見到格萊特的身影,我們應該是找錯方向了吧”
“媽的,這個格萊特到底跑到哪裏去了格雷的人難不成還有隱身術”
“頭兒,還是在這附近找找吧”
“繼續找,不要停”
“是,頭兒。”
交談聲中止後,腳步聲頓時變得分散了
那些人依舊沒有離開,反反覆覆在外面尋找着格萊特的蹤影。
喬喬不敢開燈,雙眼好不容易適應黑暗之後,喬喬立即抹黑着去翻找抽屜。
“我家太窮了,沒有什麼藥,只有幾卷紗布,還是上次媽媽被人打了之後我去買的紗布。”喬喬說到這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只能先用紗布給你簡單包紮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喬喬。”她毫無防備,直接回答了格萊特的問題。
“喬喬,謝謝。”
“不客氣啦。”喬喬笑着,而後拿着紗布走到了格萊特面前。
她立即給格萊特進行簡單的包紮。
“你忍着點,我先給你止血,等到明天一早我去給你買點藥,你這樣肯定也不能去醫院了,那些人一直在抓你,你要小心一點。”
格萊特望着眼前小心翼翼給他包紮傷口的喬喬,他伸手撫上了喬喬的臉龐。
“你,你幹什麼唔”
她十九歲,他二十五歲。
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如此親密。
他也是第一次和一個女人這麼親暱。
格萊特第一次覺得,原來受傷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遇見你,從未後悔。
但我後悔的是,愛上你。
兩個半月後,他傷勢痊癒,她成了他第一個女人,他成了她第一個男人。
半個月後,那羣追殺他的人又一次找到了貧民窟,甚至開始挨家挨戶搜查。
“我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格萊特伸手捧着喬喬的臉頰,“我必須要走了。”
他不能將危險帶給她。
“格萊特”喬喬眼圈紅了,很是不捨得抱住了他。
格萊特只是衝着她笑了起來,而後將一個荷包塞到了她的手裏。
“我趁你睡覺的時候,按照你繡的荷包做的,很醜。”格萊特有些不好意思,“專門給你繡的,你等我半年,半年之後,我回來接你,這半年內,我會把那羣人解決掉,給我主子做好事,我就和他提要娶你的事情,他一定會答應的。”
“半年”喬喬的眼淚倏地落下,“真長。”
“等我,一定要等我。”格萊特緊緊抱着喬喬,承諾道。
“好,我等你,多久我都等。”喬喬深吸一口氣,主動吻住了格萊特。
這一夜瘋狂之後,喬喬再次醒來,格萊特已經不見了,留下的只有這一個繡的醜醜的荷包。
半年了,你始終沒有出現。
半年了,我懷孕六個月了。
格萊特,我已經瞞不下去了,肚子越來越大,媽媽知道了之後惱羞成怒,逼迫我打胎,我該怎麼辦
她只給我三天的考慮時間,三天是她對我最大的寬容了。
我好想你,我一直在等你,我從來沒有放棄過等你、想你。
可你一直不出現,你失信了、你食言了,我這一次恐怕不得不放棄了。
浮生若夢。
你是我的浮生,也是我的夢。
凝歡看到這裏,一滴淚落下。
日記到這,就再也沒有了。
看來喬喬是逃了出去,懷着六個月的身孕逃離了她那毫無人性的母親。
凝歡吸了吸紅紅的鼻子,轉頭望向睡在安全椅內的孩子。
“小琛,你媽媽很勇敢。”
從十九歲到二十二歲。
喬喬在等待中度日如年,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牢內生下小琛,她忍辱負重、受過的委屈和屈辱遠比她能想象的還要多的多。
“小琛,你一定要和你媽媽一樣勇敢。”說着,凝歡伸手摸了摸小琛的頭。
車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權少承打開了車門,望着坐在車內眼圈發紅的凝歡。
“怎麼哭了”權少承望着她手裏拿着的日記本,立即伸手拿過,“不許再看了。”
“承,喬喬說浮生若夢,格萊特是她的浮生,也是她的夢承,現在他們是不是已經團聚了合葬的他們是不是在天堂裏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