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沒有笨到連好壞都不分的程度。
李衝元願意收下他,無非是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罷了。
雖說。
在這終南山中,山匪絕對不少,但生活條件等等,皆是比不得外面的。
哪怕就如那原來的清風寨一樣,有着武藝身手不錯的人,可這生活過得也不如外面。
再加上又有老人女人和孩子的,這山匪過的本就如普通的莊戶人差不離,需要這個需要那個的。
就算是能獵到野味,可在沒有鹽沒有布的情況之下,他們的生活,也是艱難困苦。
況且,眼前的這三百來號人,本就是浮風村的村民。
只因太過窮困了,又被欺成這樣,要不然,也不至於落難於這終南山來做山匪。
剛纔。
李衝元打問過。
大個子所在的浮風村,位於終南山北端的藍田縣。
土地本就貧瘠,產出又少。
而且藍田縣中的官吏,以及地方宗氏等人上下其手,這也促使得他們逃進了這終南山爲匪了。
而李衝元所記。
今年情況也確實不如去年。
從今年開春伊始,這老天爺就沒怎麼下過雨。
要不是因爲李莊有着一條澇水,這地裏的莊稼,估計早就荒了。
而那浮風村所在,也與着李莊差不多,依着終南山而居。
不過,浮風村的情況比起李莊來,那是差太多了。
河流沒有,種莊稼全靠天喫飯。
這不。
從開春到現在,雨水沒下兩天就結束了,這不得乾旱嘛。
這一干旱,地裏的莊稼自然也就沒有活頭了,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到了秋天,這官吏一到時間必然是要上門收稅的。沒了糧稅,浮風村的村民們怕被抓了去勞役,所以提前選擇躲進這終南山中來了。
藍田縣如何。
李衝元還真沒有多關注。
只是知道個大概情況。
不過。
依着李衝元自己親身經歷,鄠縣與藍田一樣,都屬於京城附近的縣屬。
鄠縣的問題都那麼多,這藍田縣也必是如此的。
天越來越黑。
衆護衛們小心的護衛着。
而不遠處浮風村的村民們,喫飽喝足之後,卻是一家一家的圍坐在一塊,輕聲的說着話。
話裏話外,無不透露出對李衝元他們這些人的感激。
甚至。
還有老人建議天亮之時,來給李衝元這個大善人磕頭謝恩的。
有說好話的,自然也有懷疑的了。
這不。
遠處一堆人圍坐在一塊,正時不時的看向躺在那兒的李衝元,小聲的說着話,“那小郎君說要帶我們去西鄉,你們知道西鄉在哪裏嗎?那裏有糧嗎?那小郎君的話可信嗎?”
“西鄉我聽過,但是沒有去過,我也不知道在哪裏。不過那小郎君看起來到像是個好人,給我們餅喫,還給我們獵來這麼多的肉食,跟着他,肯定沒錯的。”
“你們可別忘了,我們是被誰欺成這樣的。那小郎君表面上看起來到像是個好人,可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他打得什麼想法。”
“……”
小聲的議論聲,總是能傳進李衝元的耳中的。
此時的李衝元,正躺在一塊厚布之上,雙眼凝望着夜空,耳朵卻是沒有閒下來。
當這些議論聲傳進他的耳朵中後,李衝元也只是笑了笑,根本不在意。
有道是。
人嘛,就是一個小江湖。
江湖中必然是什麼人都有,什麼想法都有的。
不要說這些人了,就連李莊之內,各種聲音都有的。
對於這些人的議論,李衝元也只會聽聽就過了。
只要給他們喫的,喝的,護得他們的安全,一切都會太平無事。
側着看向早已呼呼大睡的李崇真,李衝元真心不知道這個傢伙,這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還能睡得這麼踏實。
李衝元此時真想給這傢伙一腳,好讓他知道,社會是險惡的。
漸漸的。
遠處的議論聲漸小,留下的也只有篝火中的絲絲燃燒聲。
李衝元也漸漸的在這些細小的聲音當中入睡。
天色漸亮之時。
李衝元夢中突然驚醒,一個屁股坐了起來,喘息不止。
“小郎君,怎麼了?”守在一邊的行八,見李衝元突然坐起,走過來輕聲問道。
李衝元懵懂懂的看了一眼行八,這才發現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罷了,“沒事,就是做了一個惡夢。”
行八聽後,也不在意。
已經醒了,再睡也難再睡下了。
待所有人準備結束後,就該啓程了。
昨日。
李衝元已是向着浮風村的人交待過,他們此行要去西鄉,要橫跨終南山,其距離近千里之遠。
而當李衝元他們一啓程後,浮風村的村民們到是啥也沒說,背上一些簡單到極點的行囊,跟隨着李衝元往着子午道的一端行去。
路難行。
更何況還是這條常年沒有什麼人行走的子午道。
一連好些天之後。
糧食告急。
某日傍晚。
向八走近李衝元,抱怨道:“小郎君,當時我就說了,把這些人丟下不管,你非得要把他們帶去西鄉。這麼多張嘴,我們帶來的餅子,以及糧食都已經喫沒了,而且,我們才走了一半的路,接下來的路,我們估計都得喫野菜了。”
“這是我沒想到的事情,也都怪我,心太急了。這樣,你差三人趕往石泉縣或者黃金縣,讓他們去那裏弄點餅子過來接應。至於接下來的時間裏,也只能讓人打點獵物來解困了。”李衝元此刻也是無法了。
出發前。
李衝元讓行八他們弄了不少的餅子來,甚至還用馬匹馱了些糧食。
就李衝元他們這一行五十來人,所攜帶的糧食,完全夠喫到西鄉還有餘的。
可李衝元也沒想到,會在進入終南山幾日之後,碰上了浮風村的這些假山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