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沒想到,李衝元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場面,向自己下跪認錯。
先是一愣後,趕緊扶起李衝元道:“元兒,你這是做什麼啊你這臉都青成這樣了,可有看過大夫。”
老夫人一來並沒有責怪李衝元,而是擔心起李衝元臉上的傷。
其實這傷並嚴重,也只是被那孫兼掄了幾拳罷了,青了一些腫了一些罷了,也沒傷到非要看大夫的地步。
可老夫人這話一出口,卻是臊得一邊的李世民有些沒了臉了。
打李衝元被王總管帶過來後,他也一直沒仔細看李衝元臉上如何,更是不知道李衝元還受了傷。
“老身向婉向聖上請罪了。”可就當李世民臊的慌之時,老夫人卻是躬身向起李世民行起大禮來了。
這更是讓李世民驚得有些無地自容了。
雖爲唐國皇帝的他,每日高高在上,議政復政等諸多事物需要處置。
上到天下事,下到宗親以及家事。
而今日,算是家事了。
老夫人這一躬,身爲皇帝的李世民受得。
但此時卻不是國事,而是家事,更是宗親之事。
依着輩份,李世民那得喊一聲向婉爲一聲堂嫂。
可如今,老夫人卻是躬身請罪,李世民驚得趕緊扶了一下道:“老夫人你這是幹嘛,你何罪之有啊。”
“老身教子無方,讓聖上作難了,這是老身的錯,還請聖上責罰。”老夫人顫聲而道。
“老夫人,這並非什麼大錯,我把衝元叫來,也只是希望他好生讀書,不要負了他父親的希望。”李世民看了看李衝元臉上的傷,心中卻是有些意動了。
老夫人過來這是替李衝元求情來了。
只不過,這個情卻是求的有些太早了。
他本就沒有打算對李衝元如何,這責罰一事,也就禁禁足。
“這是老身教子無方,元兒自小沒了母親,是我一手帶着長大的,他與衝寂他們幾兄弟是一樣的,如今元兒犯了錯,那我這個阿孃必然是要一起受罰的。”老夫人小聲的說道。
老夫人也確實把李衝元視如己出的。
不管什麼,與着他的那幾個兄長也是一樣的待法,從不曾虧待過李衝元。
這些,不管從哪裏說起來,李衝元都可以說是一個很幸福的庶子了。
“老夫人你這是何苦呢,衝元今日初至國子監,打了孫主簿,但也並非什麼大事,我也沒說要責罰他,老夫人你身子弱,還是坐下說話吧。”李世民一邊說着,一邊向着王總管示意。
“多謝聖上好意,老身是老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年頭能活了,可元兒他父親在世之時就曾交待過我,要好生待元兒,只要不犯大事,我這個做阿孃的,以及他的這幾個兄長都得替他擔着。”老夫人見王總管搬了把胡椅過來,擺了擺手拒絕坐下,緩緩的說道。
李世民也只能站着聽老夫人說話。
“元兒打小就性直,不肯當面喫虧,與他父親太像了。想當年,元兒他父親出使突厥被頡利可汗扣下,愣是不肯屈服於突厥人,而今,元兒也是這般的性子,只不過他的性子當中帶着一些懶散而已,老身在這裏還請聖上看在元兒父親的份上,對元兒莫要太過苛責了。”老夫人一邊抹着淚,一邊說着一些以前的事情。
就這事,身爲兒子的李衝元,以前沒少拿這事當作一件驕傲的事情到處吹噓過。
而今,李衝元聽着老夫人的話,臉上甚是無光。
自個兒的事,還要自己阿孃替自己來背,心中暗恨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有些過了。
“聖上,還請看在我們父親的份上,莫要責罰四弟。”李衝寂三兄弟,趕忙行起禮來。
老夫人都站出來了,這做兒子自然是需要站出來說話的。
“聖上,這是我李衝元一人的錯,與阿孃和三位兄長並無干係,聖上要責罰就責罰吧,反正到了這個時候了,我李衝元也沒話可說了。責罰也罷,禁足也好,農夫,我李衝元必然是要去做的,哪怕聖上要革去我縣男的爵位,我也要去做農夫。”
李衝元見老夫人,還有三位兄長都爲自己站出來說話,自己再不說點什麼,那可就真是不孝了。
不過,當李衝元的話一落,老夫人直接一巴掌扇向李衝元。
“啪”的一聲,響徹在殿中。
安靜。
誰也沒想到,老夫人會一巴掌把李衝元打了。
打小,李衝元還從未受過老夫人的巴掌。
哪怕在外打架鬧事,老夫人一般都會責備幾句或者禁足,更或者打屁股什麼的,可她卻是從來不曾親自動過手。
而今,李衝元所說的話着實把老夫人給氣着了。
“元兒啊,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等話來你身爲李家的子嗣,這爵你說能去就能去的嗎還不趕緊向聖上請罪”老夫人一巴掌扇過後,也是後悔是不是打得太重了。
此時的李衝元,一手撫着臉頰,一心想着自己好像真是說錯話了。
這縣男的爵位雖小,但也是一個勳貴啊。
更何況,如無非常嚴重的大事情,也從來未曾發生過要革誰的爵啊。
就算是李衝元要做農夫,也不可能落到要革去他的爵位之途的。
李衝元心中一狠,趕緊行禮道:“聖上,剛纔是我錯失之言,請聖上原諒,但農夫之事,我李衝元卻是很認真,不管如何,我也會去做這個農夫。”
李衝元要做農夫,自然是想清閒一些。
生在長安,長在長安。
長安的人情事故,以及事情太多太雜了。
從上到下都是勾心鬥角的,就李衝元的腦子,估計還真難玩得動。
再加上自己沒個幫手,又沒有聯盟,年歲又小,哪能玩得過這些老奸巨猾之輩。
“你唉,算了,老夫人,天色已晚,你們還是先行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他吧。”李世民再一次的聽到李衝元說要去做農夫,着實已是沒了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