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多謝。”
“哼下不爲例,太守府可不是讓人隨意打鬧的地方。”
“是是是。”
看少年態度如此誠懇,侍衛長也不再爲難,而是帶着侍衛們繼續巡邏。其餘人見沒有熱鬧看了,也都各自落座,談天說地。
麻煩走後,少年才擦了擦額頭的虛汗,他本就是不善言辭的人,可如今爲了幫兩位長官擦屁股,靦腆少年變成了說話老手,這變化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呢。
“哼得意什麼,要不是看在阿樹的面子上,老子直接打爛他的臉”
“阿樹,以後遇到這種混賬就應該一腳踹過去,不然還真以爲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王卜樹滿嘴苦澀,點頭應是。
這三人自然是何忠良,黃知廿和王卜樹了。他們找了一處偏僻飯桌坐下,黃知廿首先開口:“何忠良你是不是有毛病老子都說了我只是名義上的司主,伏妖衙門的事兒還是你來決定,你爲什麼非要纏着我”
這聲音不小,但此刻院中人聲鼎沸,黃知廿的話倒不會引起他人注意。
“纏着你老子願意啊媽的,老子拿着捕頭的錢,給你操司主的心你以爲老子是傻子嗎”
“那你說怎麼着吧反正這水路大會我是參加定了”
“什麼狗屁水陸大會,都是些武師,你這參加要是通過,是不是就給人當護衛了你當護衛沒關係,可傳出去丟的是誰的臉”何忠良拍了拍自己的麪皮,道:“是我叄拾玖司的臉啊以後若是說出去,我們都在同行面前擡不起頭來,你作爲司主,得顧全大局啊”
本以爲這樣說會打動黃知廿,沒想到他卻摳了摳鼻子,風輕雲淡道:“你纔是司主,我只是名義上的,面子什麼的關我什麼事兒我反正又不要。”
咔嚓。
何忠良額頭青筋一凸,手中的酒杯應聲而碎,要不是自己快退休,擔心風評不好影響退休工資,他纔不會閒得蛋疼跟黃知廿跑到這寒州來。
“黃知廿我彼”
“諸位。”
一道聲音打斷了何忠良,三人擡頭一看,竟是一位氣質不凡的錦衣男人。
黃知微對着何忠良和王卜樹拱了拱手,後者起身還禮。
“不知閣下是”
“在下黃知微。”
何忠良一皺眉,看了一眼黃知廿,然後面露笑容,道:“黃先生的名字倒是有趣,跟我一朋友有些相似。”
黃知微無奈笑了笑,看向黃知廿,問道:“大哥,什麼時候跟我回家”
大哥
二人愣住了,這黃知廿什麼時候有個大哥了怎麼沒聽他提起過
“什麼大哥二哥的,你認錯人了,老子是白瓷鎮伏妖衙門司主,趕緊滾,別打擾老子喫酒。”黃知廿像趕蒼蠅一樣揮着手,仇重見了就要上前教訓他一頓,不料被老爺給攔了下來。
“大哥,爹當年說的那些話你也別介意,這些年過去了,爹孃都老了,你不
回家看看”
“嘿,我說你這人,聽不懂人話是不老子不是你大哥”黃知廿叫道:“真是奇了怪了,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主動認哥的,你怎麼不叫聲爺爺呢”
穿過熱鬧的人羣,黃知微袖口忽然震動了一番,止住要說的話,他看了一眼四周,只見一道白色身影穿過了外院,消失在了人海。
“喂,你在看什麼”黃知廿拍了拍桌子,眼睛也下意識朝着人海中望去,可最後除了談天說地的百姓文人外,就不見其他特殊的身影。
“哦,沒什麼,我們說到哪兒了。”
“還說到哪兒了。”黃知廿沒好氣道:“說到你該怎麼滾了。”
黃知微無奈,之前那道身影的確是道長的,不過他沒有去內堂,反而去了別院,這是爲何他不會認爲是許巳幼找不到他,一位道士如果無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那這道士的修行就不到家。
所以說,排除這個,這太守府內肯定有許道長感興趣的東西。
是什麼
砰。
砰砰砰。
一道絢麗的光華升起,彩色煙花綻放,炸出五光十色,照亮了交城一隅,也照亮了外廳喫客的笑臉。
“哇,煙花爹爹你快看。”“真美。”
“終究是煙花易冷。”“這位兄臺看煙花就好好看,搞什麼文藝。”
“你看那煙花像不像我們上次撿的那顆小石子”“誒,被你這麼一說,還真像。”
何忠良和黃知廿幾人也靜靜欣賞着煙花,除了讚歎聲,一片安靜,而站在別院院子裏的許巳幼也靜靜看完了煙花,享受着萬籟俱寂的一刻。
這時一位青袍男人從他身邊走過,後者彷彿沒有看見般,就這麼越過許巳幼,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
一隻渾身雪白的狐狸跳到了石桌上,用尾巴揮了揮,男人神色一柔,轉身離去。
過了許久,白狐狸才收起目光,趴在了桌上,長長的尾巴蜷曲。
“唉。”
一聲嘆息響起,白狐狸渾身毛髮一豎,眼中閃着妖芒,隨後它的眼神先是警惕,然後是震驚。
在它的面前,坐着一位白衣青年,他身上元氣不顯,宛若一個凡人,但此刻能逃過阿郎的探查,怎麼可能是凡人
“你本該成爲天狐的。”青年的聲音柔和,讓白狐情不自禁放下了心中的防備。
“先生可是道士”
“我是誰重要嗎你爲了成全那黃狐,拋棄本源,到頭來能得到什麼”
白狐的眼中閃着靈動,她輕聲開口,“道長說的什麼,小妖不明。”
許巳幼笑了一聲,指了指內廳方向,道:“那隻狐狸的底子薄弱,看這程度,應該是出生的時候吸了濁氣,導致先天不足,根本活不過五年,沒想到最後卻修煉成人。反觀你,乃是狐狸裏的天狐,出生便有靈性,若是你沒有給他你的本源,早該修到二尾了,何至於現在無法化形,壽數將盡”
白狐並沒有給過多的解釋,而是閉上眼睛,道:“道長所言都是屬實,小妖的確將本源給了他,但這是小妖心甘情願的
。”
“爲何犧牲自己成全他人那隻狐狸可是對你有恩”許巳幼問道,他今晚本來想混個酒,沒想到剛進來就遇到了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