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燒不盡 >第29章 狗戀香,人趨色
    他的身體很熱,透過衣服都能感受到的熱。

    我被他禁錮在身前,無法掙扎,不得進退,只得一點點跟着他發熱發燙,呼吸粗沉。

    本就尋常,若非持戒僧人,世人都無需避諱。我當然也有,只是無法通過這具殘破的身體宣泄。

    追求精神之愛,倡導探尋美與善的真諦,不過分執着於的,是柏拉圖的愛情觀。

    這種愛情固然珍貴,但所謂“食色,性也”,趨色是人類本性,弗洛伊德甚至將它視作人類社會最原始的驅動力。一旦陷入愛情,人類便都成了酒後醉漢,沒有什麼理智可言,完全被癲狂的控制,將自身交於本能。

    我們在沙發上歇了許久,商牧梟不住撫摸我的脊背,兩個人的心跳彷彿合二爲一了,急促過後,慢慢趨於平緩。

    到底是年輕人,商牧梟比我恢復得快些,抱着我坐起身,從一旁抽過紙巾,替我一根根擦起手來。

    我靜靜靠着他,既覺得彆扭,又覺得這樣相互依偎的感覺很好。

    “我有東西要送你,就在牀頭櫃的抽屜裏,藍色的盒子,你自己去拿吧。”我推推他。

    “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是什麼”他像小狗一樣蹭着我。

    我有些癢,笑着想躲,被他箍住腰又拖回來。

    鬧了一會兒,他放過我,起身走進臥室,沒一會兒便拿着那隻藍色絲絨盒出來了。

    “不會是戒指吧”他晃了晃盒子,想聽裏面的聲音。

    我整理着凌亂的衣服,聞言擡頭:“你更想要戒指嗎”

    他看了我一眼,笑而不語。

    回到我身邊,他打開盒子,看到裏面是一枚星形耳釘時,露出詫異的表情。

    “這是”他拿出那枚耳釘,舉到面前細看。

    手工製品到底不能和大牌工藝比,製作痕跡相對明顯,也不夠精緻。

    他瞥了眼我的手指:“你親手爲我做的”

    我縮了縮指尖,輕輕點了點頭。

    “嗯。第一次做,做得不太好。”

    他將耳釘遞到我面前。

    我沒反應過來,只是茫然看着他。

    “給我戴上啊。”他又往前遞了遞。

    “哦,好。”我忙接過耳釘,小心穿進他靠過來的耳洞裏。

    堵好耳帽,我退後看了看。

    銀色其實不太襯他,五角星嵌鑽的款式也太土氣了些,若非有他臉撐着,這實在是件很失敗的作品。

    “算了,脫下來吧,不好看”

    我想將耳釘取下來,他按住我的手,不讓我動。

    “送給我就是我的了,我自己不取下,你也不能亂碰。”

    他都這樣說了,我當然也不好再強迫他取下。

    揉捏着他的耳垂,拇指一再撫過他耳垂上的小痣。

    他微微閉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樣,最後甚至直接躺倒在我腿上,枕着我的膝蓋昏昏欲睡。

    “等睡醒了,我們去約會吧”

    摸着他耳垂的動作微頓,我問:“去哪裏”

    “逛街,或者看電影都行。”他不知想到什麼,輕笑起來,“或者你想去遊樂場,坐摩天輪”

    又不是拍偶像劇,坐什麼摩天輪。

    心裏這樣想着,嘴上開口卻是:“隨你。”

    兩個人洗漱完畢,躺到牀上都已經要凌晨兩點。我睡了八個小時,十點就醒了,商牧梟卻因爲宿醉,一直拖到下午兩點才肯起。

    拖拖拉拉洗完澡,又吃了我給他煮的泡麪,四點我們倆終於是出門過聖誕了。

    週六加節日的關係,街上的人比往常要多,沿街商鋪張燈結綵,走兩步就能看到一棵裝扮隆重的聖誕樹。

    商牧梟領着我進街邊的遊戲廳玩了會兒籃球機和地鼠機,他技術高超,我不得要領。起先他還挺得意,後面玩多了也覺得無趣,便轉而去玩推硬幣了。

    投了兩枚,底下硬幣一動不動,就是不肯落下。

    他將遊戲幣給到我,讓我試試。

    我觀察了一番底下堆疊的硬幣結構,看準時機投下一枚遊戲幣。

    “嘩啦啦”頑固的結構霎時崩塌,大量硬幣掉落下去,遊戲機下方的口子源源不斷往外吐着兌換券。

    “好多”商牧梟抱起地上一大堆兌換券,臉上透着一種孩子氣十足的喜悅。

    之後他又讓我試了兩次,雖然不如第一次多,但也吐出不少兌換券,導致之後他抱着驚人的兌換券去櫃檯時,還引起了不少孩子的圍觀。

    “請問要兌換什麼禮物”清點完兌換券,工作人員指着後排的禮物牆問。

    商牧梟讓我選,我看了眼積分,又看了眼禮物牆,選了一口玻璃奶鍋。

    家裏那隻自從被商牧梟煮爛後,我還沒來得及添置新的,今天正好有,也省得我再去買,直接帶回去就好。

    商牧梟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袋子,和我一道往外走。

    “不知道爲什麼,你沒開口之前我就猜到你一定會選這個。”他晃着袋子,看着心情特別好,“我有點餓了,前面有家不錯的餐廳,我們喫飯去吧。”

    他一天就吃了點泡麪,這會兒都六點了,也該餓了。

    我點點頭,與他並肩往前走着,到一個十字路口時,他忽然停下腳步。

    “你看那隻狗像不像醜醜”

    他不愛叫小土狗蛋黃,自己取了個“醜醜”的名字,叫得順嘴,讓他改他只當沒聽見,次數多了我也懶得糾正他。

    順着他視線望去,只見馬路另一邊,隔着人海,遠遠有一大束氫氣球浮在半空,其中有隻小柴犬,乍一看上去,的確有幾分像蛋黃。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正好綠燈,他說完也不等我回應,快步便往馬路對面而去。

    知道他是去買氣球了,心裏有點好笑,有時候真是覺得他好像還沒長大一樣。

    我朝手心呵着氣,在原地等了他五六分鐘。他遲遲不來,讓我不免有些擔心。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巨響,接着便是人羣驚慌的呼救。

    “快點快點招牌掉了,砸死人了”

    “打120,快點打120”

    行人匆匆往那邊趕去,空中一隻黃色的氣球一點點飄向天空。

    我的心猛地一緊,大腦瞬間被無名的恐慌佔滿。

    來不及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我急急操控輪椅與人羣一道往馬路對面去。可過了橫道線,卻發現對面的上街沿沒有坡道,我的輪椅根本上不去。

    我怔然望着那道坎兒,無力又無措。

    對普通人來說那樣輕易的事,對我卻難如登天。只是與地面產生的一段小小的落差,便使我寸步難行,無法去到想去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標題來自夏目漱石的虞美人草,略了點,可以看微博,還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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