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心跳隱隱失衡,對上男人深暗的眼,瞬間明瞭,她身上的反常和違和,北冥夜煊早就看出來了。

    並且可能已經猜到,她不是真正的雲傾。

    他一直都知道,卻從不說破。

    雲傾細細地感受着這份縱容與用心,甕聲甕氣地問,“我若是不漂亮,你是不是就......”

    北冥夜煊笑起來,“不,在我眼裏,傾寶永遠都是最漂亮的。”

    雲傾心跳加速,忽然又似想到了什麼,又得寸進尺地問,“那將來,如果你發現,我變成了一個,跟你現在認識的我,截然相反的人,你還能認的出來嗎?”

    北冥夜煊摟着她身體的雙手,驟然用力。

    雲傾喫痛,仰起頭,然後怔住。

    男人似乎被戳中了心尖某個痛處,死水般幽深的眼,在一瞬間起了洶涌的漣漪。

    北冥夜煊刻骨地凝視着她,似乎想將自己的懷抱變成一個囚籠,將她永遠禁錮在他的世界裏,無法消失,也無法逃離。

    雲傾呼吸猛地一滯,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壓抑與心悸。

    “我找不到你......會發瘋,”漫天大雪下,男人聲音很輕,眼底隱約透着令人心驚肉跳的東西,“所以,無論你是誰,你在哪兒,我都會把你找回來。”

    雲傾心臟瞬間揪緊。

    “我喜歡你,”北冥夜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第一次顯露出刻入骨髓的神情,凝視着她的眼神,冰冷又狂熱,“從一眼,到一生。”

    雲傾的心跳似乎都要停止了,一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言語。

    她怔怔地看着那雙深黑妖異的眼睛,裏面不見天地,不見萬物,只有一個她。

    喜歡是一個很邪異的詞語。

    它被人類賦予了太多的意義和情感,一旦說出來,就會引發心的悸動。

    雲傾纔剛察覺到,這個男人喜歡她這個事實。

    然而就在今夜,她親耳聽到了男人的告白。

    未曾宣之於口的喜歡,與親口說出來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前者她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變。

    而後者......

    雲傾捲翹的睫毛輕輕地顫了下,心口某個地方,彷彿被人撬開了一道口,有陌生又滾燙的情緒涌出來。

    她想說,她大仇未報,即便接受了他的表白,也無法賦予他同等價值的用心,這段感情註定了對他很不公平。

    她想說,她還要回家,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攤上她註定了不會安定,她甚至都無法保證,將來會不會拋棄他,轉身離開。

    她想說,與其這麼辛苦地喜歡她,不如——

    雲傾的思緒剛涌到這裏,冰冷的雪夜裏,忽然響起一道鐘聲,大教堂上的鐘聲,準確無誤地滑過了十二點。

    同一時刻,一雙溫度微涼的手,捧起雲傾的下巴。

    在雲傾震驚的表情下,北冥夜煊低頭,將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然後,一個帶笑的,溫柔到虔誠的聲音,鑽入她的耳朵裏,“傾寶,生辰快樂。”

    雲傾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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