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一道 >第45章 天的老師,有一隻手
    ……

    就在長安城西陵神殿號召舉世伐唐的那一天。

    遙遠的熱海雪峯之上。

    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出現。

    她的肌膚如同白雪一般,星光灑落在她的身上,都留不下任何顏色,只是純然的潔白。

    她閉着眼睛,彷彿在沉睡,細長微翹的睫毛沒有顫動一絲,她的容顏普通尋常,或者說沒有任何特點,眉眼間有稚意。

    和普通尋常的容顏相比,她的身軀很特別,肌膚光滑如緞,哪怕最細小的疤痕都沒有,堪稱完美,身體很豐滿,被月光與星光照耀着,又泛着玉一般的質感,在黑色的崖石間,就像是黑瓷盤上的雪白饅頭。

    這時,只見她睜開了眼睛,起身望向四周。

    她的眼眸裏沒有任何雜質,也沒有任何情緒,只有最純淨的黑與白。

    她開始行走,玉足踏下時,足底便會生出一朵潔白的蓮花,承託着她豐滿卻彷彿沒有任何重量的身體。

    黑崖雪峯間,朵朵白蓮花盛開,排列成行,形成一條筆直的山道,直接通向雪峯下方,她踏蓮而下。

    十餘隻黑鴉飛到雪峯下迎接她的歸來或者說降臨,喙裏銜着不知何處覓的異種野花和青草,繞着她飛舞不停。

    黑鴉把喙裏的野花和青草灑落到她赤...裸的身軀上,然後嘎嘎飛向數百丈高的天空裏,而她便多了件繡着繁花的青色衣裳。

    她看着身上的衣裳,覺得有些事情難以理解,把衣襟鬆了鬆,把腰間的衣帶鬆開一段,現還是有些緊,不由微微蹙眉。

    她走到熱海表面的積雪間,看着那數十尾被凍成玉魚的牡丹魚,不知想起了些什麼事情,沉默片刻後,便往南方走去。

    白蓮生於足底。

    她走出雪原,過東荒,過邊寨,入燕國,然後繼續向南。

    某日,她來到燕國與宋國交界處的一座小鎮,小鎮很小很普通,只有一條窄街,街畔的民宅老舊而簡陋。

    街東頭的有一家肉鋪。

    她走到了肉鋪前,看到了肉鋪裏的屠夫。

    屠夫聽見腳步聲,擡頭望去,看着走進肉鋪的青衣少女微微一怔。

    然後他繼續低頭砍肉。

    她走到屠夫的身前靜靜看着。

    屠夫最開始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自顧自地砍着。

    慢慢的,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生了重病的老人,壯實的胸膛裏不停響起拉風箱的聲音,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臘排骨是不是太葷腥了些,呆會兒我去宋國皇宮裏弄點魚腥草來搭,要說那東西去膩增味,真是世間一絕,也就是那些不懂……”

    一個男人拎着酒壺從肉鋪外走了進來,當他看到鋪子裏的青衣女子。

    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眼神裏滿是震驚的神情。

    ……

    書院後山。

    大師兄他們依舊沉默。

    也無怪乎書院的人默然無語。

    實在是觀主離去的方式讓他們大跌眼鏡。

    他們開始重新認識這位能和老師經常廝混在一起的葉夫子。

    或許,他和老師真的是一類人。

    連打人的方式都這麼不走尋常路。

    葉千秋回頭看了一眼書院的幾位弟子。

    大師兄帶着幾個師弟師妹,朝着葉千秋行禮。

    葉千秋擺了擺手,道:“還有一個人剛到,我去跟他聊兩句,剩下的事,你們自己處理。”

    大師兄躬身道:“多謝先生。”

    大師兄的話音剛剛落下。

    葉千秋便已經消失在了書院當中。

    當葉千秋再出現時。

    已經來到了長安城外。

    在長安城外的城門樓子下,站着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衫,眉眼普通,眼角有幾絲皺紋,皮膚卻是極爲細嫩,頭髮有些地方發白,有些地方發黑。

    如果仔細看去,又會發現那些發黑的地方透着一股年輕,竟是讓人看不出來究竟有多大年紀,說不好是蒼老還是年輕。

    一隻酒壺,系在那人腰間,隨風雪輕輕擺盪。

    他似乎在等人,等的有些無聊,便拎起酒壺飲了一口。

    他飲酒時的神情極爲豪邁,有若鯨吸海水,很長時間都沒有放下,那隻酒壺卻始終不曾見底,永遠有酒水不停倒出。

    城牆間,無數弩箭正對準着這個飲酒的男人,只不過沒有人敢射。

    因爲那個男人根本毫不在意自已正被威力強大的守城弩瞄準,他自顧自地飲着酒,在雪花裏孤獨寂寞,彷彿根本不在這個世界裏。

    那個男人放下酒壺,擦了擦嘴,眼睛微眯。

    他微眯着的眼睛裏,滿是陶醉的情緒,因爲此生別無所嗜,就是喜歡酒,然而如果往最深處望去,卻能看到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冷漠滄桑。

    因爲他在漫長的人生裏早已看透所有,對這個人間早已厭煩,故而無情。

    葉千秋出現在城門下。

    和那個男人相距不過一丈之地。

    葉千秋負手道:“來了?”

    那男人微微頷首,道:“嗯,來了。”

    那人的聲音很難聽,彷彿每個字裏都帶某種屍氣。

    兩個人打招呼,就像是這世間最普通的熟人打招呼一樣。

    但事實上,這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葉千秋道:“其實你來的沒什麼意義。”

    那人道:“受人之託,不得不來。”

    “寧缺呢?”

    葉千秋道:“還在自怨自艾的哀傷當中,恐怕是無法出來見你了。”

    那人聞言,便道:“左右只是一句話而已,便是和你說了也一樣。”

    葉千秋道:“難道你不怕她因爲你沒有傳到話,而滅了你?”

    那人道:“我相信能夠將觀主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人還沒有那麼無聊。”

    葉千秋笑道:“行吧,那你可以說了。”

    那人放下酒壺,不帶任何一絲表情的說了一句話。

    他的神情平靜甚至有些木訥,明顯這句話是背下來的,沒有混入一絲他自已的理解或感情。

    說完了那句話,那人便要轉身離開。

    卻是被葉千秋叫住。

    葉千秋道:“何必着急離開,聊聊。”

    那人道:“我們之間並不熟悉,似乎沒有什麼好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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