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早已死去,如今也不過是頂着一具軀殼的惡鬼罷了。
沈暮塵坐在軟塌上,字着一本奏摺在看,看了正在出神的她一眼:“醒了”
顧清寒瞬間回神,說道:“陛下怎麼沒早朝”
沈暮塵淡淡道:&“今日是朕的生辰,休沐一日。
李進忠端着早膳進來,聽到這話心裏不由得暗自撇嘴。
他伺候帝王這麼多年,還是第次碰上陛下主動休沐的。
以往陛下生辰,只會比往日更忙碌,整天都將自己關在廣明殿
顧清寒看了一眼放下來的麪條,問道:“陛下生辰也喜歡擺花嗎”
沈暮塵不語,這些花自然是給她摘的,她喜歡。
這是唯獨屬於他和她的日子五年來她失去的,他都會一給她補回。
“過來,陪朕喫東西。“他淡聲說道。
顧清寒快速的洗漱好坐下,只見一碗老鴨湯麪擺在眼前,上面酒滿了鴨胗,蟹爪肉、扇貝
邊上還有一碟醃黃瓜。
全都是她愛喫的,全都和她以前過生辰時一模一樣
顧清寒盯着麪條,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李進忠蔡言觀色,雖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陛下的心思,於是說道:“這些都是陛下最喜歡的喫
食,平日裏御膊廚說不宜多食,今日算是例外。貴妃若不喜歡,咱家讓人再做”
顧清寒搖頭:“不用麻煩。”
是了,沈暮塵口味與她相同。
以前聽沈令說過,沈甚塵生辰非要鬧着喫老鴨湯麪沈令無奈只好帶他去御膳廚開小竈
如今看來他的確也喜歡。
沈暮塵手下的動作頓,沉默不已。
她還是想着兄長麼
兄長在她心底的地位果然無人能撼動正因深愛,所以現在才真麼恨,本質上也是因爲對
兄長的感情吧。
沈暮塵忽然變得有些失落,卻見她夾起醃黃瓜,合着麪條細細的啜了一口,眼底蠢出滿足的
神色。
真好喫呀
看她這暗喜的小模樣,心底滿足的嘆息瞬問帶走他的悵然,他無奈了。
也罷,如今在她身邊的是他
“好喫麼“沈暮塵問道。
顧清寒連連點頭,將碗裏的蟹肉夾起來放在他碗裏:“陛下多喫些,生辰萬安“
沈暮塵夾起那蟹肉吃了,又不滿足道:“喂朕。
顧清寒一僵:”
腦子又抽風了
見沈暮塵盯着她,顧清寒只好將自己的碗伸到他面前,夾起麪條喂進他嘴裏。
李進忠目不斜視,心裏飄過一片媽耶,媽耶,媽耶
他第一次見陛下這副模樣
沈暮塵握住她的手,將她碗裏的湯都喝了,才肯停下來。
顧清寒傻眼看着空掉的碗。
沈暮塵將自己面前的碗推到她面前:“你喫朕的。”
顧清寒一頭霧水,覺得今日的沈暮塵真是奇怪不已,好似一個任性的少年郎,帝王的威嚴都不要了嗎
不過她曾聽說一個人被禁錮在框框架架中久了,在某些特定的場景裏就會放肆自己。
沈暮塵應該就是這般,是因爲生辰所以格外放鬆
顧清寒看着他那碗吃了幾口的面,終究是頂不過飢腸轆轆已經濃郁的香
沈暮塵微微勾脣,看她認真吃麪的模樣心底軟得.塌糊塗。
好景不長,顧清寒才吃了半碗,卻聽廣明殿外傳來喧譁聲
聽到外面的動靜,顧清寒放下湯勺,規規矩矩的端坐着。
沈暮塵微微皺眉。
李進忠出去看了一眼又進來道:“陛下,是俞太傅和德妃,還有季.軍
沈暮塵冷着臉站起來:“讓他們進來。”
眼看顧清寒也要起來,他擡手阻止:“你不必出來,繼續喫。”
顧清寒應了一聲是,有些奇怪。
沈暮塵怎麼對她這麼寬容
只見她走出外殿坐在御案前,俞太傅幾人很快就進來了。
幾人第一時間跪拜下來,大聲喊道:“微臣恭賀皇上福如東海、萬壽無疆、壽與天齊”
顧清寒在內殿聽着,諷刺的勾了勾脣角。
俞太傅說道:“今日陛下生辰,老臣準備了小
所謂“小貢”就是祝賀性的詩、詞、頌之類,繕寫成小冊子進獻給帝王。
沈暮塵微微點了頭,李進忠便將一本小冊子呈上,他象徵性的看了幾眼又稱讚幾句。
顧清寒在內殿聽得一清二楚。
作爲一一個帝王,有時候就是這樣身不由己,即便沈暮塵再不耐煩,對這些老臣尤其是俞太傅
也必要應酬的。
她必須要一一學了,以後正好也能教給閒兒。
顧清寒聽得專注,時不時的喫一口長壽麪。
俞德妃聽聞聲響便悄然看向內殿,隱約看到顧清寒的身影,心中很不悅。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妾被帝王留在了寢殿,而她這個皇后卻無可奈何
在俞德妃心中顧清寒就是那一個小妾,而她呢,在進宮的第天她爺爺俞太傅就告訴過她,
她絕對是要當皇后的。
她時時刻刻以皇后的標準要求自己,卻沒想到被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顧清寒比了下去
她怎麼能平靜
等沈暮塵誇讚完,她也微微福身說道:“陛下,變身也有小貢獻
沈暮塵看了她一一眼,淡聲道:“呈。”
李進忠立即去拿,顧清寒站了起來。
俞德妃要開始爭寵了,敵軍已到達戰場,她怎麼能坐視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