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牧愣了一下,心裏頭有些感動。
“弟子明白。”
藥道人拄着鋤頭,仰頭看着面前鬱鬱蔥蔥的大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東牧陪站在一旁,微微低着頭。
過了好半響才聽到藥道人一聲長長的吐息。
“來,坐吧,咱們聊聊。”藥道人拿出兩張蒲團至於樹下陰涼處。
東牧從善如流。
“你可知我青松門從成立至今,經歷了多少歲月”
“八千餘載。”
“是啊八千餘載。”藥道人似乎又要進入回憶狀態。
還好他只是長嘆一聲,便繼續笑道:“人老了,就變得有些喜歡回憶。”
東牧心頭一動,纔想起來眼前這位藥道人可是青松門建立之初便存在的大佬。
“接下來我說的話,出了這裏,你不可外傳。”藥道人面色突然嚴肅起來。
“是。”東牧登時坐直了身體,側耳傾聽。
“此世名爲荒門界,此地名爲雲州,乃是上古之時從大荒之地崩落掉的一枚碎片。”
“大荒之地”
“穿越那無盡之海,便是大荒。”
無盡之海包裹着整片雲州大陸,海中妖獸橫行,海面的上空吹着一年四季不散之罡風,哪怕是元嬰修士被這罡風吹上一吹,都要落個骨皮散落,魂飛魄散。
所以那裏一直是一塊無人開發的禁地,即便衆人都知道那裏蘊藏着無數的寶貝,可是敢深入的人卻寥寥無幾。
還有人說無盡之海深處充斥着大量的祕境碎片,至於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雲州當初爲何會從大荒崩落”
藥道人沉聲道:“封界大戰。”
光是聽到這個名字,東牧的呼吸都爲之一頓。
“兩萬多年前,一個名爲聖魔界的世界與我們荒門界相碰撞,界域壁壘被打破,雙方產生了接壤,聖魔界之人入侵我界,由此引發了第八次封界大戰。”
“第八次”東牧倒吸一口冷氣。
“沒錯,至今爲止,有史記載的封界大戰一共有八次,之前七次皆爲語焉不詳,據說荒門界上古之時靈花靈草遍地,靈氣澎湃,物產豐厚,隨着一次又一次的封界大戰故而凋零至此,而第八次更是直接將大荒之地打碎。”
“那聖魔宗”
藥道人眼中厲色一閃:“創始之人便是界域之門關閉後尚未來得及離去的聖魔界餘孽,雲州從大荒之地崩落,徹底斷掉了聯繫,而此地修士又不足以徹底消滅他們,兩萬年來便讓他們發展成瞭如今的模樣。”
說完了這些,藥道人看了眼頭頂的樹冠:“封界大戰中,我方其實一直是被壓在下面打的,聖魔界大軍節節勝利,眼看就要徹底佔據荒門界之時,這株一元神木出世了,它以自身的一元之氣阻絕了界域通道,斷了聖魔界修士的後路,如此我們才能取得勝利。”
“兩萬年來聖魔界一直沒有放棄重新打通界域通道的想法,只是奈何不得這一元之氣,然而也正因此,一元神木這兩萬年來一直在以自身的一元之氣加固封印,原本它有上百丈之高的”
“這一元神木本是家師在照顧,但家師自覺無力迴天,於是這才遁入無盡之海嘗試重新聯繫大荒之地,聖魔宗也正是知道此事,這些年來行事才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東牧撓了撓頭:“那如今可否通知太上長老返回宗門坐鎮”
藥道人搖搖頭:“你那壺中之水雖然神奇,但總量有限,終有一日需要面對此事,何況青雲門又不是僅靠家師一個人撐起的宗門。”
東牧眨眨眼睛,他總不能說這水我有那麼老大一湖,你們隨便用吧
“此水”
東牧乾脆地掏出銅壺遞了過去:“此事事關重大,弟子理應爲這雲州貢獻一份力。”
藥道人頗爲欣慰地接過銅壺收了起來:“既然如此,那這紫氣峯便隨你用吧。”
藥道人把剩下的半壺水也澆在一元神木的樹根上,帶着壺走了。
東牧摸了摸下巴,關於這壺水的來歷他的說辭其實禁不起推敲,但是藥道人沒有追問,甚至還主動幫他攔下了接下來可能會有的麻煩。
“還是好人多啊。”東牧搖了搖頭感慨了一句,拍拍樹幹,轉身繼續種地去了。
“到了。”
嘭
重物落地,在地板上濺起了一些細小的灰塵。
汪京皺着眉頭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東牧,伸出腳踹了兩腳:“醒醒”
過了一會,東牧才緩緩睜開眼睛。
感受着空蕩蕩的丹田,東牧用沙啞的聲音問道:“這是哪,你要把我帶去哪”
“呵,到是個人物,不驚也不慌,給你些時日,以後肯定是個禍害,不過下半輩子就在我聖魔宗度過吧。”
東牧張了張嘴,他在遇襲的時候用光了面板上的儲存經驗把幻靈祕錄點到了lv3,讓分身脫離了物理距離的限制,不過被抓走後這具身體便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被這汪京帶到了什麼地方。
感受着身下有些搖晃的木質地板,東牧猜測他現在可能在一條船上。
汪京再次檢查了下東牧的身體,發現確實跟普通人一樣再無任何反抗之力,於是纔將其鬆開,並給他餵了一粒療傷用的丹藥。
“喫吧,別還沒到地方你就死了。”
汪京粗暴地將丹藥塞進東牧嘴裏,然後也不去管他,自顧自地坐在牀上打起了坐。
服用了丹藥之後,東牧感覺身上回復了不少力氣,雖然丹田和識海依舊隱隱作痛,但已經能夠正常行動。
他爬起來站在窗口,看到外面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兩人此時正在一艘大船的房間裏。
汪京眼睛也沒睜,隨口警告:“建議你不要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東牧絲毫不在乎他的威脅,直接對他豎起一根中指,底氣十足道:“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