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胸腹上敞着一條巨大的傷口，灰褐色的血液不斷流出，看起來十分狼狽和噁心。
這是東牧這兩個多月來的戰鬥成果。
“你現在可願意告訴我你的姓名了”
“我叫柳如溫。”老頭憋了半天才道出自己的名字，然後擡起頭看着東牧的表情。
“沒聽過，一個破名字至於這麼藏着掖着嗎”東牧撇撇嘴吧。
“呵呵當然不至於，只不過之前我不想跟你說罷了。”柳如溫神色微變，面對東牧他不得不放低身價委曲求全，哪怕心裏頭已經恨死了這個築基期的小螞蟻。
東牧瞅了眼袖子裏的一條小綠槓，然後繼續問：“你有沒有什麼密藏寶庫之類的，交待一下”
柳如溫一臉苦笑：“我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麼密藏寶庫”
話音剛落，東牧就是一套定身符外帶誅仙劍氣，將傷口又加深了那麼一丟丟。
“你這又是爲何”柳如溫又驚又怒。
東牧搖搖頭：“你不老實，我告訴你，從來就沒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謊”
測謊符上的小紅條可鮮豔着呢。
“我真沒說謊啊”
東牧只是冷笑一聲，擡手又是一套連招，這次誅仙劍氣砍在柳如溫身上直接發出了叮地一聲，砍到骨頭上了。
仔細看了看，柳如溫的骨頭上縈繞着一層黑色的光澤，誅仙劍氣砍在上面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印記。
“嘖，你這人，還真是壞到骨頭裏了都”東牧砸吧砸吧嘴，換了個角度，讓誅仙劍氣直接穿過兩條肋骨之間的間隙擊打在內膜上。
“你別砍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柳如溫是真的怕了，這小子油鹽不進，心黑手黑，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嘿，按我說，你就應該加入魔道宗門纔是，正道宗門真的是委屈你了。”
“少說廢話，快點老實交代”
柳如溫當下開始說了起來，其中故意說錯了幾個地方，結果都遭到了東牧的一條龍服務，這才讓他完全斷了說謊的心思。
測謊符這東西說來也是神奇，系統出品，雖然只有二階，但是它的作用卻讓東牧用了就割捨不掉，身上常年都要備上一沓。
柳如溫出身於大荒之地，因戰亂孑然一身，少年多艱，恰巧遇到兩名修士大戰，雙方同歸於盡後獲得其傳承而成爲修士，奈何自身資質有限，正統的修煉之道走不長遠，於是只能選擇了邪修之路。
他也算是有大氣運之人，從一名凡人逐步成爲當年叱吒風雲的合道大修，最終還是因傷天害理之事做得太多而被正道所不容，再加上又得罪了一些魔宗的人，內憂外患之下落得如此境地。
聽完了柳如溫的話之後，東牧有些憂鬱，這傢伙是大荒來的，身爲合道期修士自然是有不少洞府祕境之類的流傳下來，可問題是他現在不知道怎麼去大荒啊
“就這些”
“就這些。”
嗯，這次學乖了，沒說謊。
“咱們之前其實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打生打死，惹急了我直接引下萬千雷霆，大家同歸於盡便是，我之前確實是坑了你一次，不過這半年來你也差不多還回來了，我甚至還有一門神通功法可以傳給你，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柳如溫睜圓了眼睛看向東牧。
“你說，我考慮考慮。”東牧也不願意把他逼得太緊，一個引雷決下來，雖然殺不了自己，但是自殺還是可以做到的，到時候就是一地雞毛，啥都不剩了。
“我這一生行事百無禁忌，肆意妄爲，從來就不覺得對不起誰，不過”柳如溫頓了頓：“希望你能去大荒幫我送一樣東西。”
“請你去一趟大荒西部三聖山下一個叫黃谷村的地方，把這塊青玉交給一個叫青珏的人或者是她的後人。”
東牧接過來，發現只是一枚普通的青玉，上面附着了一絲神識之力，大概是留言一類的東西。
“裏面有我的一段留言，說的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你不用擔心會對你不利，”
“如果我找不到呢”
“那你就把隨便它葬在三聖山裏吧。”柳如溫對此似乎也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東牧轉念一想：“行，那我就答應了你，不過天道誓言什麼的不可能，你想清楚了。”
柳如溫滲人地一笑：“不必，從你能主動捨身讓那兩人逃出去，我就相信你的人品還是有底線的。”
東牧對此不置可否。
“好了，聽好了此法是我早年間從仙墟所得，名爲破妄星瞳，可看破天下一切虛妄，大成者一看望去便可朔本清源”
東牧趕緊收攏心神，靜靜地聽起柳如溫的講解。
柳如溫此次竟然沒有藏拙，不僅把破妄星瞳的修煉之法道出，又加上了很多自己對此道的理解，這些理解可是能夠直接轉換成該技能的經驗的。
“此法神妙異常，卻也十分難修，我用了三百多年才堪堪入門，你你這就學會了”
柳如溫瞪大了眼睛，看着東牧額頭上突然出現的一個虛幻的眼睛，說話都有些破音了。
破妄星瞳確實難練，東牧足足花了將近十萬經驗纔將其學會，這一下子便將他這半年來積攢的經驗揮霍一空。
不過東牧完全不覺得心疼甚至開心異常，在開啓了破妄星瞳的狀態下，他能看清周圍空氣中每一絲靈氣的流動，每一個細微的顆粒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東牧看向柳如溫，身前的柳如溫也不再是一副可怖的模樣，而是一名三十多歲面帶魔氣的邪修，他身下的鬼面山則是一座填滿了無數殘魂陰鬼的法陣。
這些無法動彈的殘魂陰鬼身上遍佈着一條又一條玄奧的道文，這道文應該是太清封魂符所留，仔細看向那道文，東牧頓時便覺得雙眼傳來一陣刺痛，淚流不止。
就在此時，破妄星瞳中柳如溫突然對着他陰邪地一笑，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巴掌大的石板，石板上繪製着兩條淺淺的紋絡，然而就是這麼兩條紋絡，東牧在看到它的一瞬間突然大腦一片空白，無數的線條化成一柄柄利刃鑽進他的腦海，瞬間便將他的神魂絞碎。
東牧當場眼前一黑，這糟老頭子果然沒安好心
噴出一口鮮血後，他便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呵，如果看到什麼遠超於你當前境界的事物便會如此，你下輩子可要小心一些啊。”柳如溫陰惻惻地說道，他的一隻手化成觸鬚，朝着東牧這邊以一種極爲緩慢的速度延伸了過來。
在他眼中東牧神魂破碎，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如今只是苟延殘喘罷了，再過一會，即便他什麼也不做，東牧也會徹底死去。
由於受到壓制，他的觸手移動得很慢，當爬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兩聲咳嗽聲，陡然一驚，發現東牧竟然從自己地上爬了起來，雖然面色有些慘白，但是身上的氣息竟然沒有太大的變化。
“你這怎麼可能”
“嘿，既然你這麼着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東牧手訣一掐，漫天雷霆瞬間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