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安樂侯 >第115章 氣氛僵硬
    趙禎將陳琳叫了進來,吩咐他讓御廚準備宴席,然後送到慈寧宮。

    陳琳不敢怠慢,立時叫了小黃門,將皇命叮囑下去。

    趙禎這才起身整了下衣襟,對範宇道:“安樂侯,我們現在便去。今日我們兩人同去,想必也能給娘娘一個驚喜。”

    “官家想的周到細心,臣不及也。”範宇躬身道。

    他可不能搶官家的風頭,伴君如伴虎,在官家面前還是老實一些的好。

    “陳琳,擺駕慈寧宮。不用讓人迎駕了,我們直接過去便是。”趙禎今天心情不錯,倒不是範宇入了宮。

    實際上趙禎對於範宇,多少有一絲絲嫉妒的。有這小子在,便分薄了生母與他之間的感情,要說不惱火那是假的。

    只不過趙禎也是個講道理的,總不能因爲生母更與義子更親近一些,便將範宇治罪發配或者殺了。

    範宇卻不知道,自己的官家義兄在想什麼。他和趙禎在一起走路,都要小心的落後半步,以免犯了僭越的錯。而且要與官家一同用飯,這讓他有些不自在。

    大宋的皇宮並不大,兩人出了崇政殿,走了片刻就來到了慈寧宮外。

    陳琳回身看了一眼官家,卻發現官家並沒有讓他去通稟的意思,便接着往裏走。

    等到官家這一行人到了慈寧宮內,便聽到到鼓樂聲不斷。

    正殿外的小黃門看到官家一行,立時行禮,還沒開口,便被陳琳擡手製止。

    趙禎對那小典門打了閃開的手勢,便領着範宇往正殿裏走去。

    過了正殿,在後面的天井中搭了一個一尺來高的平臺,臺下是樂工,臺上面有一男一女,正在唱曲。

    而李太后,則在寧總管的伺候之下,正坐在桌子前聽曲子。

    “……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春風桃李花開夜,秋雨梧桐葉落時。西宮南苑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梨園弟子白髮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臺上的女子唱的正是長恨歌中的一段,聲調婉轉曲折,卻是難得的好嗓子。

    女的唱完,那男的開口接上,“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剛唱了半截,兩人都看到趙禎,便急忙停下,對着官家行禮。

    寧總管一擡頭,也看到了官家一行,趕忙行禮,並對李太后道:“娘娘,官家與安樂侯來了。”

    李太后擡手擺了擺,對唱曲的一班人道:“你們唱曲都辛苦了,一鳴,帶他們出去領賞。來人,給官家和安樂侯看座。”

    得了李太后的吩咐,宮中的小黃門與宮女們立時忙起來。

    “娘,我自己來便可。”範宇看到官家沒啥反應,他便上前去,搬了兩張椅子放到義母的身旁。

    陳琳看得眉頭直跳,這位安樂侯可以啊,在官家面前對着官家生母賣乖。官家要是看你不順眼,你可就完了。

    範宇自己可沒想這麼多,他與趙禎成長的環境沒有半點相同之處。官家自小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還人人都要敬着。行走坐臥都要有章法禮儀,內外臣工都在盯着,人顯得不是那麼活泛。

    可是範宇不一樣,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百姓之家,待人接物自然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意思。受到的教育,也是要對人熱情真誠,做事情要親力親爲手腳勤快纔對。

    雖然現在範宇已經被封爲安樂侯,卻也沒有半點侯爺的覺悟。哪怕是自己的府中,若大的五進院子裏,也只有陳芳陳圓和王小丁三個僕役。

    現在親自去搬椅子,範宇一如在草橋鎮時的樣子,卻並沒把自己當了外人,也多了一些親切。

    趙禎看着範宇,心中有些不屑,卻又微微不悅,這小子竟在自己面前,向自己生母表現,真有些可氣。

    範宇卻沒想這許多,他將一張椅子面撣了撣,便對趙禎道:“官家請坐在娘這邊,椅子我已撣淨。”

    聽了範宇的話,趙禎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火苗,嗤的一下便滅了,整個就是個沒脾氣。

    陳琳看得咂舌,安樂侯年紀小,不知道兇險。還好補救及時,沒讓官家發作出來。

    趙禎看着那椅子,也不好拒絕,只得邁步坐了上去,口中卻道:“安樂侯何必作此等瑣碎之事,自有宮人打理。你如今也已是安樂侯,莫要做這些小家子氣的事情。若傳出去,沒得讓他人笑話。”

    範宇心裏也挺氣,我擦了椅子讓你坐,你還囉嗦,早知道老子就不伺候了。不過,他轉念一想也能明白,官家向來就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生物。趙禎這樣的人,怎麼能理解隨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的意義?除了讓自己順心,還是一種與他人勾通的肢體語言。若是跟木頭一樣的戳着,自己都覺得尷尬難受。

    只是對方是大宋皇帝,也是自己的義兄,範宇不好擡槓。敢擡槓,不死也要扒層皮。

    他這裏沒出聲,可是李太后卻皺眉道:“官家,你是宇兒的義兄,年紀又比他大了一倍還多。宇兒請你坐,也是好意,你爲何還要訓斥於他?”

    陳琳往後退了退,李太后的話,只怕又紮了官家的心。

    趙禎愕然,他也沒想到,生母李太后會這樣說自己。

    “範宇如今已是安樂侯,他卻動手搬了椅子不算,還以衣袖拂拭椅子。這是哪個侯爺會做的,又有何體統可言。他怎麼也是皇親,沒得丟了我皇家的威儀。孩兒只是想讓安樂侯知道,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趙禎不甘心的爭辯道。

    李太后卻聽着不高興,頓了頓手中的龍頭杖道:“你是君,他是臣。臣下躬親事君,豈不是禮所當然。宇兒對你是忠,在爲娘這裏做事是孝。如此忠孝之人,爲何還要受你斥責。官家,爲君上者,最忌便是識人不明瞭。若是朝臣中肯有作爲之人犯了錯,官家便將他治了罪。而那些不作爲之人,卻無犯錯可能。官家,這兩者,你選有作爲的,還是選不作爲的。”

    趙禎答不上來,臉色不是很好,慈寧宮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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