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靈妃再度被幽禁,罪名是持寵而嬌,讓後宮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慕霆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去過未央宮,至少沒有夜宿過,顧靈更是鮮少走出未央宮,就算想要持寵而嬌也要有機會啊。
蘇眠月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只是冷笑一聲:“最難猜測帝王心,寵愛什麼的都是狗屁。”
別人不知道顧靈禁足的原因,蘇眠月卻是知道的,所以纔會更生氣。
慕霆定是查到了線索,知道宮宴上的那件事與顧靈脫不開干係,可他對顧靈的處罰卻只是幽禁,若這件事換成蘇眠月,至少要扒層皮。
不過蘇眠月只是稍微的感慨一下,便帶着碧蕪出宮晃盪去了,反正慕霆是沒空來找她閒話家常的。
因爲北有天狼國駐兵邊關,隨時可能會開戰,理由則是客什皇子在天瀾國出事,卻沒能給他們抓到兇手,完全不提客什皇子在天瀾國的胡作非爲。
同時天瀾國南方發生了蟲災,莊稼被大片損壞,今年的稅收很難徵到,且還要朝廷發放糧草救濟百姓,大軍糧草將會成爲問題。
一旦天狼國發動攻佔,只怕其他國家也會順勢攻打天瀾國,屆時天瀾國外憂內患,江山危矣。
倚翠樓中,綠袖閨閣內。
蘇眠月品了一口清茶,開口問完顏霖,“今天來找你,是有筆大生意要做,你敢不敢接?”
“蘇賢弟的生意,一向都是賺大錢的買賣,爲兄自是樂意接下來。”完顏霖帶着一絲淺笑,直叫一旁的綠袖看癡了。
完顏霖在扮演白公子的角色時,一向是這幅儒雅公子之態,可笑意從不達眼底,唯有在與蘇眠月說話的時候,纔會笑的真誠。
“你手中有多少地?”蘇眠月笑問。
完顏霖一愣,隨即示意綠袖和灰衣都退下去,蘇眠月也讓碧蕪到外面等候。
“你莫不是想要種莊稼?”完顏霖一語中的,顯然對朝廷的事情十分了解,但南方蟲災的事情,朝廷是壓着沒有公開的,並且才得知消息幾日,可見完顏霖在天瀾國耳目衆多。
蘇眠月並不詫異,點頭道:“今年秋季,糧食定然會大肆漲價,不論是朝廷還是百姓都需要糧食,絕對是最好的賺錢時機。而且,你既然回不去,那便在天瀾國給自己爭取個更高貴的身份,豈不是雙贏?”
“雙贏?”完顏霖挑挑眉峯,笑道:“雖然我暫時回不去,可畢竟不是這裏的人,天瀾國若強敵環視,於我而言或許更爲有利,蘇賢弟就不怕爲兄會臨時反水嗎?”
“你會嗎?”蘇眠月依舊是淺笑着,眼中卻是勝券在握的神色,道:“我願意與你合作,並非你是最適合的人選,而是或許有朝一日需要你相助,故而纔會互利互惠。”
完顏霖不置可否一笑,內心卻有一絲波動,他最能幫助蘇眠月的,便是將她徹底帶離皇宮,她已經決定離開了?
“你心中到底有他。”完顏霖雖看穿蘇眠月的用意,卻還是試探性的說了一句。
“天下興亡,本與我無關,只是不願看到那麼多無辜的百姓死於飢餓之中,更不願看烽煙四起,導致天下生靈塗炭。”蘇眠月眉頭微皺,眼中有一抹悵然。
“倒不知蘇賢弟還有儒商潛質,會爲天下人着想。”完顏霖不乏嘲弄的說了一句。
但蘇眠月本就打算做好事不留名,所以也沒必要標榜自己是個多麼良善之人,反倒讓人覺得矯情,問心無愧便好。
“天下之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又怎會知戰爭之後不會給天下人更好的生活環境呢?”完顏霖眸光微沉。
“諸國紛亂,受苦的卻是百姓,死的是前線的戰士,成就的不過是一人的天下,卻沒有問過天下人是否需要這樣的天下。”蘇眠月神色凜然,目光如炬的看向完顏霖,又道:“在你眼中,男兒征戰沙場是他們的榮幸,能臣服在霸主腳下是子民們的榮幸,可站在最底層的百姓,卻是寧願天下太平,只願一家人守望相助。”
完顏霖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看着蘇眠月,並不接話,他身爲皇子,自幼學習的是帝王之術,卻沒有去關心過平民百姓的心聲,最多是利用一下民心罷了。
“若百姓能豐衣足食,國必興隆,自也不會有霍亂,一樣能造就千古名君。可天下大亂,不論誰勝誰負,百姓都必將苦不堪言,無數家庭會因此家破人亡。”蘇眠月雖沒見證過,卻看過太多歷史書籍,“我能做的,只是儘量避免戰事,讓更少人死於非命。”
完顏霖失笑道:“沒能得到你的心,是他的損失,真是期待他後悔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話不是完顏霖第一次說,只是每說一次,他心裏那個模糊的想法就更加清晰。
蘇眠月垂眸不語,不想多談慕霆的話題,在完顏霖看來卻是蘇眠月心中酸澀,不免有些嫉妒慕霆,便岔開話題。
“你問我手中還有多少地,目的何在?這個季節種植莊稼,似乎來不及解江南之患。”完顏霖認真道。
“這個嘛……”蘇眠月意味深長的一笑,唰的打開手中摺扇,道:“山人自有妙計。”
之後兩人談論了一番暖棚種植的事宜,完顏霖有些不敢置信蘇眠月竟然能想到這樣的方法,雖然在完顏霖看來是有些拔苗助長的,可能快速收割糧食,又是在朝局如此不穩的情況下,完顏霖敢保證絕對能大賺一筆不說,更能得到金銀以外的好處。
甚至於,這個方法能實施的話,他的軍隊也不用怕糧草不足了,那可不是能用金銀解決的問題。
看到完顏霖眼中不斷閃爍的光,蘇眠月自然是猜到幾分,卻不願點破。
身爲嫡出皇子,完顏霖若對皇位沒興趣纔是奇怪,而她能爲百姓們做的只是儘量減少死亡,並不能去幹涉政局。
“我只負責提建議,所以要三成利潤就好,其餘的好處都歸你所有。但有一點,這個點子算是我賣給你的,我要你將手下的地皮,送五分之一給我,且不能是在同一地點的,我自會派人與你的人接洽。”討論完糧食的事,蘇眠月說起利益的問題,她可不會白白的便宜了完顏霖。
完顏霖沒有猶豫的點頭,光這一個點子就不是銀子能夠買下來的,何況他們之間的合作不止一兩次,只有讓利足夠纔會有機會合作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