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越剛把餐盤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坐下，陳峯便笑着說。他身旁坐着江吉明，也跟着露出微笑，說道：“《小魔仙》的確是這一次咱們出海，最爭氣的作品。出其不意，填補市場空缺，而且劇情也非常有吸引力。”她說，豎起大拇指。
不知爲什麼覺得氣氛有一絲古怪。江吉明和陳峯的誇讚雖然在理，卻很僵硬，他知道這不是嫉妒造成的。也回了個微笑，說：“這才第二天，後面還不好說呢。”語罷，用勺喝了口湯，又說：“你們的產品也很好啊。”
“但要和你的比，差距就出來了，來展會的都是資深玩家。”他說，又道：“其實你來之前我就看好你。我猜到你會出彩了，可沒想到會這麼出彩。”他說話的語氣有遞進，又道：“今天肯定會更好的，未來更不用說。”
他邊說邊笑，又低下頭喫東西。那是一份日式納豆配合米飯，加了個生雞蛋。蔥花配合着一點醬油，拌在一起。蘇清越剛纔看到了，不過自己沒點，而是要了兩根香腸和一碗豚骨拉麪。
吃了兩口，陳峯又擡起頭說：“我昨天看一篇文章，寫得特別好。說整個民族遊戲展臺，最出彩的不是我們，而是華絡。”他說，“你看我是從華絡出來的，你就不用說了，那邊還有正尚。也難怪有人說咱們是業界的黃埔軍校。”
“華絡裏最出彩的就是清越了。”江吉明笑着插話，欠了個身起身去拿別的食物。
餐桌只剩下他和陳峯了。
蘇清越吃了口麪條，感慨了一句：這裏的豚骨拉麪確實好喫。他覺得今天陳峯的態度很奇怪，像是欲言又止。《小魔仙》的表現當然夠好，可也不至於大早晨一上來，什麼都不幹就這麼說話。
這不像陳峯的風格。
正想着後者喫完盤中米飯，再道：“清越……”他叫了一聲。
以爲他有什麼事，蘇清越擡頭看他，發現面色猶豫，“嗯？”
後者看看他，這才終於像費了好大的力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和正尚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麼久了還沒結束。你看這弄得，本來咱們兄弟一起來東京，應該好好聚聚的。”
他說着，攤開手。
蘇清越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一定是看了姜正尚的新聞，又看了論壇。
很好奇陳峯的態度。
之前陳峯試圖說和他倆，還是在衡平資本的時候。他和姜正尚有重要的工作往來，倒也是正常，可今天爲什麼？
蘇清越不明就裏：“老大，我不知道你看到什麼了。但是我可以說，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我和正尚沒有什麼。”他說，頓了一下，想想又道：“當然，如果他要實在認爲有什麼，我也沒辦法。”
他說着，陳峯尷尬一笑，喝了口牛奶，說道：“你還不瞭解他的性格嗎？正尚這個人，其實人不錯，就是性格有些問題。張揚，記仇，愛猜忌。”他罕見地說出姜正尚的性格，又道：“我也在說他，希望他能改變。”
“我沒關係的。”蘇清越笑。
陳峯笑了一下，看起來很僵硬，說道：“清越啊，以前你倆的恩怨，我不知道。”他說，看看蘇清越，又道：“我是說咱們兄弟畢竟都是華絡人。如果你對姜正尚有意見，我幫忙讓你倆坐下來聊聊。大家說說，喝頓酒，兄弟之間沒什麼是說不開的。”
愈發覺得這件事蹊蹺，他回道：“老大，我倆真沒怎麼樣，有些傳聞是業界造出來的。論壇裏有人胡說八道，捏造謠言，您不要太在意了。”他說，想了想又跟了一句：“我相信姜正尚也這麼認爲。”
“傳不傳聞的，你們兩個心理最明白。”陳峯無奈地搖頭，說道：“他應該做過對你不利的事。你反擊，也沒什麼不正確的。只是……”他說，想了想，忽然收聲不再說話。
“只是什麼？”蘇清越好奇地問。
周圍人越多來越多了，不時有人路過他們打招呼，有的人看過來。
陳峯明顯猶豫了半晌，才說道：“正尚和周洋的事是很複雜的，據我所知，絕不是周洋起訴說的那樣。”他說：“你們兩個畢竟是華絡出來的人……”他說，又頓了一下，想了片刻才道：“你不要看周洋和你走得進，那可不是簡單的友誼。”
“我明白。”蘇清越回，又跟道：“老大，我和周洋沒有走多近。我們的關係，也沒外界說得那麼好。”他說，本來還想解釋，這都是周洋算計的。可是話到嘴邊，意識到根本說不清。
這個時候陳峯露出一絲笑容，明顯是對他的話將信將疑。
他們於是就那麼坐着，什麼話都沒說。蘇清越注意到江吉明正和其他同行聊天，從他們手裏接過一本雜誌，低頭看着什麼。不時又回過頭，投來笑容，像是等他倆繼續說。
最後陳峯只道：“清越啊，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麼矛盾你就說，我一定給你把姜正尚叫出來。”他說，忽然嘆了口氣，像盡全力了，又感慨：“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老大！”聽出來陳峯話語裏的無力感，意識到他竭盡全力了。蘇清越叫了他一聲老大，面色有些尷尬。本想說這件事不是自己找不找姜正尚，而是姜正尚一直在咄咄逼人。可話到嘴邊，他還是收聲了。
不明白陳峯爲什麼如此上心，這個時候江吉明走回來坐下。
陳峯趕忙轉移話題，說道：“拿了點什麼喫的，這麼久。”
“就拿了杯咖啡。”江吉明笑，她坐下來，把一本雜誌放下：“主要是今天展會的日報出來了，清越開創歷史了。”她說着，看着蘇清越又道：“蘇總恭喜你啊，這可是咱們民族網遊頭一次呢。”
“什麼頭一次？”蘇清越有些好奇，目光頭像桌上的雜誌。
只見《展會日報》的頭版頭條上有《小魔仙》昨天排隊的照片。
配合着文字，寫道：中華遊戲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