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傳奇浪潮十八年 >第十六章:隱憂
    他們從飯店出來時,天色已晚。

    春風料峭,吹得蘇清越,直想調頭回飯店。

    期間,賈乃祥的電話響了好幾次。

    他不耐煩的接了一次,後面就都調成了靜音。

    肖玉在旁邊看着,皺了皺眉,勸了句:“你就接一下人家的電話嘛。”

    “接什麼接無非就是催着回家,”賈乃祥沒好氣的抱怨:“處理個ppt都要我教。”

    “人家和你青梅竹馬,陪你從那麼遠跑到平京,讓你教教怎麼了”肖玉不服氣的勸解,那張不生動的臉上,掛出誰都看出來的不悅。

    “教教”賈乃祥的臉說翻就翻,他一字一頓:“連最簡單的幻燈片製作都要教,教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還不行,還要問我,問問問問問”

    賈乃祥越說越氣,蘇清越真擔心,他把火撒到肖玉身上。

    幸好電話這時響了。

    賈乃祥看了看號碼,沒好氣的接起來。

    開場便是劈頭蓋臉,旁若無人地訓斥:“打什麼打沒跟你說喫完,就回去嗎再說了,你是豬嗎不是告訴過你,怎麼加特效了嗎這都不會,你怎麼不去死呢”

    賈乃祥的態度,就像陳峯罵一些人。

    可這是女友

    蘇清越都爲他臉紅。

    衆人亦覺得尷尬,紛紛離開。

    肖玉爆發了她女俠的一面,還想多說兩句。

    蘇清越趕忙阻攔住她。

    給她攔了一輛車,肖玉仍然氣呼呼地回頭看賈乃祥。

    “他真的很過分。”

    “我知道”蘇清越聳聳肩。

    看肖玉的車子走遠了。

    蘇清越嘆了口氣。

    他覺得所謂的青梅竹馬,共剪西窗,不過是廉價荷爾蒙。

    真的感情不該如此。

    他應該是激情過後的相知相惜。

    同頻共情,懂得珍惜,纔是真正的愛情。

    多年以後,他就是這樣教育年輕人,不要輕易開始,更不要輕易結束。

    不過沒人聽他的。

    看着賈乃祥越走越遠,蘇清越沒興趣,也沒精力摻和他的家事。

    此時已經十點了,他過了馬路。

    路上的烤肉攤,竟還沒結束。

    喫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蘇清越不明白,北方人怎麼這麼不怕冷。

    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路的一側,名爲巴黎春天的洗浴中心,各種豪車來來往往。

    想起廣哥介紹:“這裏就是洗浴的天上人間。”

    據說他每逢賺了外塊,都會來這裏。

    蘇清越曾不解的問他:“爲何如此”

    他總說:“真愛要知行合一,這樣才能從開始便有快感,到最後又有綿延回憶。來這裏則是衝動,爲了尋找文藝青年的靈感,之後則是無盡空虛與廉價自責”

    滿滿的人生感悟啊,蘇清越不由得感嘆。

    巴黎春天左側還有兩家髮廊。

    看着很正常。

    蘇清越路過,碰巧又見廣哥大搖大擺走過來。

    沒多想,朝他找了下手。

    “剪頭呢。”蘇清越叫出聲。

    “剪頭”廣哥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回頭看髮廊,笑起來,“我在找靈感。”

    “啊”蘇清越驚訝的看着髮廊:“你不是和小玄在一起呢嗎”

    “倒了黴了,還沒怎麼着呢,她老公電話就來了。”

    他說着話,點着煙。

    蘇清越實在沒忍住,來了句:“我還以爲你是真愛呢。”

    “我是真愛啊”

    廣哥很大聲的說,像是很委屈。

    蘇清越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

    不斷的搖頭,自言自語:“人才人才”

    他如此說着,以爲廣哥也只是個玩笑話。

    不過多年以後,但他眼見那場波瀾壯闊的愛情,席捲一切的時候。

    他才明白,這並不是句玩笑話。

    廣哥以前也並不頹廢。

    如果不是父親出事,他的人生可能是另外一個樣子。

    兩人走在路上。

    廣哥換了個話題,道:“我和你說個事,你得提起警惕了。”

    “怎麼了”蘇清越揚了揚眉毛。

    “關邇,今天給各個平面媒體打電話,說你的方案要取消平媒的廣告費。”

    “嗯”蘇清越聞聽此言,頓喫一驚。

    沒想到關邇還真沒下限。

    “你也接到他電話了”蘇清越問。

    “同事接的,他們關係好。”

    “還添油加醋了吧”

    “肯定的。估計今明兩天會有媒體,給陳老大打電話。”

    蘇清越雖然生氣。

    不過他承認,關邇有搬動道岔的資格。

    只是方法有點沒底線。

    想起廣哥作爲媒體人,也是平媒的。

    蘇清越不得不解釋。

    “其實我那個方案,並不是拋棄平媒,我只是有比例。”

    “你和我解釋什麼我什麼都理解,兄弟,”廣哥拍拍他的肩膀:“平媒垮掉是遲早。我們集團今年工資都少了,這個月纔給我開了六千。唉有些東西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這玩意兒叫車輪。”

    “我們也可以做推車的人。”蘇清越忽然說,把廣哥說的一愣,他接着又說:“這是個偉大的時代,我們可以選擇做推車的人。”

    “你們使勁推,我在旁邊喝着小酒,摟着妹子,看着你們。”

    廣哥沒所謂的笑笑。

    不過多年以後,當兒子出生,他卻剃了長髮。

    跟隨一個人,去南方做了推車的人。

    他告訴蘇清越:“人生的主導權其實一直在自己手裏,什麼年紀都不晚。亡羊補牢不是大道理,而是大數據。”

    那天晚上,廣哥在燒烤攤,買了串腰子和其他肉串與啤酒。

    他笑稱自己要好好補補。

    蘇清越若有所思,有點替他擔憂,便問:“可你這樣和小玄姐真有前途嗎”

    “前途”廣哥一怔,進家把東西放下,隨口道:“沒錢,哪來的前途。”

    他說着點了顆煙。

    蘇清越想反駁,想說錢不是萬能的。

    不過想起反向的那句話,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他默然。

    廣哥這時坐在簡陋的沙發上,吞雲吐霧,把啤酒打開。

    他今天很奇怪,似乎是受了什麼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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