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件大棉襖，圍着圍巾，帶着帽子，一路小跑回家。她出去時天還沒有黑，現在天已經黑透了，但是每家每戶都亮起了燈，道路也被路燈照亮了。
褚貞燕剛到劉家門口，就看見張秋珍又來串門了。她的眼皮開始突突突地跳，真是想不明白，張秋珍怎麼就能扔掉臉皮，對劉亞利一個有婦之夫死纏爛打呢？
她不動聲色地把東西放下，目光掃過堂屋茶几上，應該是張秋珍拿來的一盤子炸糕。
但是她在一樓沒有看到劉亞利，他應該躲在樓上，褚貞燕不禁想起了於秀紅之前對她說的話，張秋珍跟蹤她。
她看向張秋珍，張秋珍也正瞅着她。今天，張秋珍看起來比以前臉色好多了，她主動地對褚貞燕微笑。
“貞燕，你回來的正是時候，這次你得感謝秋珍！”邊桂蘭高興地眼睛都笑彎了：“秋珍她們單位爲你找到了一份工作，貞燕，這是好事！”
褚貞燕愣怔了一下。
是在縣裏的百貨大樓當臨時促銷員嗎？
張秋珍？
做臨時促銷員，跟張秋珍共事？聽她的指揮？受她的刁難？
張秋珍這是來故意膩歪自己的吧？
短短几秒，褚貞燕就把她在百貨大樓的工作好壞與張秋珍突然改變主意的意圖做出了判斷。
“我也是覺得貞燕是做售貨員的好苗子。”張秋珍程式化地笑了笑:“貞燕，你怎麼看？你考慮一下，抽個時間和我一起見見我們主任。”
褚貞燕根本就想當什麼臨時促銷員。
她的理想可不是當個什麼臨時工，她要掙錢。
更重要的是，張秋珍會讓她留在百貨大樓嗎？
哪怕是當個臨時促銷員？
不過是個使壞的幌子罷了！
邊桂蘭一直認爲只要能進國營單位，就是好工作，哪怕是先當個臨時工，以後再找機會轉正唄。
她揮揮手：“貞燕，快答應啊，這種好事，還考慮個什麼勁兒呢？”
“媽，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肯定得考慮一下。”褚貞燕並沒有順着邊桂蘭說話，她知道她是什麼人，更清楚張秋珍是什麼貨色！
也許進國營單位在別人眼裏是有前途的，但對於褚貞燕來說，還是喜歡自己當老闆的感覺，更何況，她直覺，這個不過是個圈套。
“有什麼可墨跡的呢？都不是外人！”邊桂蘭皺起眉頭，有點不高興。
好容易讓她發現了褚貞燕的唯一閃光點，可是這孩子的腦子怎麼就不轉呢？
張秋珍也覺得有點意外，這個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可褚貞燕竟然一口回絕。她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是不是褚貞燕覺得要是去做臨時促銷員，就不能和劉亞利一起回工廠了。
現在，看到邊桂蘭對褚貞燕的不滿，她就覺得痛快了。
張秋珍若有所思地說:“劉嬸，您不要說貞燕，她說的對，這是她的事，讓她想想吧！”
“貞燕，你先考慮一下，不要着急這兩天。怎麼也得先過了年再說，等年後答覆我就行。”張秋珍笑着說：“劉嬸，那我先走了。”
邊桂蘭這次並沒有叫褚貞燕送她，只是點頭笑着，目送張秋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