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技術員愛人嗎？”她有點遲疑地張嘴問道。
陳秋霞早就當媽了，女兒都已經上初中了，褚貞燕，在她眼裏，只是一個小妹妹，比她的女兒也大不了十歲。
但她畢竟是要求人的，態度稍稍謙遜，幾次擡起頭，注意到褚貞燕疑惑的眼神。她不自覺地用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我男人和劉技術員都在技術部，四組的組長，田衛東。”陳秋霞解釋道。
褚貞燕沒有注意過劉亞利的單位的事情，只知道田翠翠的男人牛建偉是劉亞利技術組的組員。
她禮貌地衝着陳秋霞笑笑，叫道：“田嫂。”
才下午五點鐘，眼見着太陽就快要下山了，天氣有點陰沉，貌似要下雪的樣子。
陳秋霞抿了抿脣，說:“這麼突然找你，其實挺難爲情的。”
陳秋霞手裏提着一個塑料的澡籃，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
她看着戴着帽子的褚貞燕，頭髮還是溼的，她急忙說：“你剛洗過澡，頭髮還是溼的，外面這麼冷，可別着涼，要不先到我家來。”
褚貞燕停頓了一下，知道面前這個女人不可能隨隨便便就這麼唐突地找自己，她直截了當地說：“陳姐，不用麻煩了，有事兒就直接說吧！”
看到褚貞燕這麼直接，陳秋霞更尷尬地垂下了臉。
這件事到底是不好張嘴的。
她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但褚貞燕剛剛洗了澡，不可能拖着褚貞燕在外面挨凍，所以她不得不說，“再過一個多月，技術部競選副科，貞燕，這不是我的自私，咱們都知道，劉技術員又年輕又有本事，這副科劉技術員勢在必得。”
陳秋霞擡起那雙乞憐的眼睛望向褚貞燕。
褚貞燕現在明白了。
陳秋霞想讓她說服劉亞利放棄技術部副科的職位，她的意思是劉亞利還年輕，將來還有機會。
可是工廠裏的事兒，是領導們說了算，她一個家屬，哪裏有說話的地方？再說了，就算是能勸劉亞利放棄競爭副科，可自己爲什麼要做吃裏扒外的事情？
褚貞燕沉了幾秒鐘：“陳姐，這件事是由領導們決定的，只要你表現好，就可能被提升。你不必太擔心，咱們家屬，可說了不算。”
能者上，任誰都懂。
陳秋霞就這樣求她，她不能去要求上級領導給田衛東副科的職位吧。
何況，具體情況，可能連田衛東、劉亞利自己都摸不清。
褚貞燕怎麼能在這裏說大話，大包大攬呢？
聽到褚貞燕的回答，陳秋霞很失望，但這是在預料之中的，人家拒絕的也有道理。
她張嘴說道：“也怪我想的太多，畢竟，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貞燕，快點回去吧，這麼冷的天，別再凍壞了……”
陳秋霞再次強調了田衛東的機會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