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道聲音，他感到發自內心的熟悉！
雖然幾十年過去，這道聲音又多了幾絲滄桑，但當此時聽到，仍然是忍不住心中大驚！
“高，高武陛下！”
秦業臉色震驚的將目光看向皇宮深處的方向。
“不可能！二十五年前，你不是已經坐化歸天了嗎？”
秦業的驚呼聲，也是讓秦命眉頭一皺。
高武，高武皇帝？
大楚王朝的上一任皇帝，楚無羨的生父，大楚高武皇帝？
大楚的一代雄主，還活着？
“爺爺。”秦命上前，站在秦業的身邊，目光也是散發着森寒之意，看向那皇宮深處。
此時，一道縹緲的聲音再度傳出：“秦業，我大楚一族，的確有愧於你，但你已經攻破皇都，損我皇族顏面，你與我大楚一族的恩怨，也該結束了。”
這道聲音，滄桑而悠遠，從那深處傳來，卻帶着十足的威嚴。
即便已經數十年不曾現身，但他一開口，一股濃烈的深威之氣，仍是直擊心靈。
這個時候，秦業已經可以確定，那皇宮深處的存在，絕對是高武皇帝！
面對高武皇帝的一番話，秦業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許多。
“高武，你既然沒死，那也就是說這十年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你都是知曉的了？”
秦業的語氣，忽然充滿着冰冷之意。
而他這話問出，皇宮深處，沉寂了良久。
許久之後，一聲長嘆，緊接着，一道身影從皇宮深處漫步而來。
一位身穿黃袍的老者，腳踏虛空，出現在世人眼前。
這是一位面相慈和的老人，頭髮梳理的頗爲認真，沒有一絲凌亂。
眼窩微微凹陷，一雙深褐色的眼眸，透着看破塵世的滄桑，但同時，也有着數十年前遺留的濃厚威嚴。
此人一出，秦業的目光陡然一凝，嘴脣動了動。
果然是你！
“父皇。”
楚無羨連忙朝着老人躬身，恭敬的喊道。
老人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落在秦業的身上。
“秦業，二十五年沒見了啊。”
秦業聞言，一時說不出話來。
但很快，他臉上的震驚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濃濃的怒意。
“高武，你騙了天下人啊。”
“呵呵。”高武皇帝抿嘴笑了笑。
皇宮外，皇都中，四方街道上，無數人面色驚駭。
那位老人，是誰？
“高武！高武皇帝！他是高武皇帝！”
“高武皇帝不是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經駕崩了嗎？”
“看樣子沒有，高武皇帝竟然還活着！”
對於大楚高武皇帝，整個大楚，乃至於整個七國都承認，這是一位雄主。
在位期間，勵精圖治，大楚國力達到六百年來鼎盛。
期間更是破格提拔出身軍伍的秦業爲元帥，大膽治軍，推行改革，允許成立秦家軍，放權於秦業。
最終，締造出七國第一兵閥的秦家軍，大楚國力之盛，一時成七國之尊！
三十年前，高武皇帝傳位於楚無羨，成爲大楚太上皇，五年之後，駕鶴昇天，全國上下甚至都自行舉行哀悼。
可現在，已經死了二十五年的大楚先帝，竟然再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此時，秦業看着高武皇帝，眼神一眯，一縷殺意，不經意的瀰漫而出。
察覺到這，高武眸子一凝，看向秦業，道：“你對我動了殺心？”
“不然呢？”秦業反問。
“你還記得四十五年前嗎？”高武忽然問道。
“記得，很多年前了，那時候我還是北方兵營的一個小卒，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楚陛下。”秦業聲音有些嘶啞的回憶道。
“沒錯，這麼多年，我腦海中都時不時的浮現當時的場景，如果我沒有發現你，你或許會泯滅在大楚歷史之中。當然，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你，我大楚也不可能成爲當時鼎盛。”
“你是想說你對我的知遇之恩嗎？”秦業擡眼，神色微微複雜。
“呵。”高武輕笑一聲，“不存在知遇一說。這麼多年，你我名義上是君臣，可私下裏，卻是跟朋友一般相處，我對你的信任，你應該清楚，不然，也不會讓你以異姓封鎮國公，同時又成爲無羨的老師。”
高武盯着秦業的臉，正色道。
“可你騙了天下人，也騙了我不是。十年前的北蠻一戰，楚無羨……應該是得到了你的默許吧？”
秦業死死地盯着高武的眼睛。
說實話，他心裏不希望聽到那個答案。
對於高武，他是感激的。
從當初一個無名小卒，一步一步提拔爲一國元帥，高武對於秦業，的確是有着知遇之恩。
“我也不願，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古嬴皇族的後人。”
高武說完，眼眸中頓時迸射出無盡寒光。
“但你應該清楚，我沒有反心。”秦業立馬喝道。
“我知道你沒有反心。”
“那你……”
“可你終究是古嬴皇族的後人，即便你沒有反心，你可以確定你的後人沒有反心？”
高武的聲音有些微冷。
“從我得知你是古嬴皇族後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我之間，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就如古嬴皇室和我大楚王室，八百年宿怨，不可能調節，最終也只能留下一個。”
說到這，高武的眼神已經完全陰冷下來。
別人不清楚，他心裏卻是十分清楚。
他這大楚王朝的天下，乃是他大楚先祖，從秦業的先祖手裏搶過來的啊！
只要古嬴皇族的血脈不滅，這七國地域的七大王朝，江山就不可能坐穩！
秦業沉默。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的確，他體內流淌着古嬴的血，這就註定他不可能永遠安分守己下去。
八百年前的仇，這是刻在骨子裏的。
七大王室，纔是真正的叛賊之後！
肅清叛逆，重建皇朝，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這一脈的使命。
“那你現在出現，又做什麼呢？”秦業開口，“大楚大勢已去，你即便出來，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