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丁凡如此嚴肅的表情，秦志若有所悟點點頭，也沒問讀懂的是什麼。
在抽屜裏找出一本通訊簿，秦志戴上老花鏡逐頁翻找，最後手指停在一處，隨後撥打辦公桌上的座機。
空號！
“電話打不通了，不過，前兩天還聽人說起他的小店。”秦志思索道。
“地址在哪裏？”丁凡連忙問。
“就在古玩街盡頭，叫做……”秦志回憶片刻，“對了，叫九星齋！”
丁凡微微皺眉，不由想到一個詞，九星年命。
每年，都對應一個星命，相師通常也會根據對方的九星年命進行風水佈局。
秦志的這位朋友，或許是個高人。
告辭離開後，丁凡直接開車趕往古玩街。
提到古玩，人們總賦予其神祕好運的成分，其實大部分的古玩市場都比較冷清，整條街商家都比來這裏的顧客多。
將車停下，丁凡步行來到秦志所說的位置，但古玩街盡頭就是臨街商鋪，並沒有看到九星齋的牌匾。
難道說，找錯了？
丁凡正納悶，只聽旁邊有人吵了起來，一名男顧客怒氣衝衝從盡頭兩間店鋪中間的夾道里走出來，邊走還邊罵，“無良黑心商家，幾個破錢幣就賣了我三百塊錢，一點都不管用。”
緊接着，一個矮胖偏又穿着長袍的老頭追了出來，不服氣道：“我的錢幣能化解煞氣，來九星齋買的多了。嘿嘿，有位黎先生，你知道嗎？”
“少踏馬吹牛了，我再信你就是傻子！”男顧客很生氣，唾棄一口，低頭看了看手裏幾枚錢幣，惱火扔在地上，還踩了幾腳。
等這位顧客走遠，矮胖老頭笑嘻嘻彎腰將錢幣撿起來，隨意在長袍上擦了擦，嘿嘿笑了，回去接着賣。
九星齋？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落在丁凡的耳朵裏，難怪沒有找到，正街上根本看不到，這個店鋪在夾道中。
“請問，是花老前輩嗎？”丁凡上前，客氣問道。
“我老嗎？”老頭很不服氣指着自己鼻子，等於承認了，卻又前後矛盾道：“找錯人了，他不在。”
“店門朝西，雖居狹道卻財源廣進，屬金。九星齋，若論年命，老先生是赤命吧？”丁凡說道。
老頭小眼睛裏放着精光，拍着手哈哈笑了，“想不到，你還懂點兒。”
笑完，老頭又嘆了口氣，耷拉着腦袋道：“可不巧名字取的不好，叫花一載，和這命數不太搭。”
丁凡忍不住想笑，然而習慣性打量花一載的面相，卻又吃了一驚。老頭的臉上像是罩着一層白紗，而頭頂的三運也全然不見。
通常，這種面相，也已經凌駕於世俗的制約了，店鋪的門往哪兒開，叫什麼名字都不會再影響到他。
迄今爲止，丁凡只見過一人有這樣的情況，凌子風！
“對了，你叫什麼？”花一載笑着打斷了丁凡的思路。
“丁凡！”
“哦！走吧，屋裏選選。”花一載熱情把他請到了店鋪裏。
二十平左右，貨架林立，只留下單人行走的空隙。
真幣無疑，但市面常見，價值不高。
花一載神祕兮兮道：“告訴你個祕密，我這的錢幣很靈。咱們東海，有個黎若敬，他也從我這裏買過。”
丁凡無奈苦笑，見面不到三分鐘，他已經聽花一載顯擺兩次了。
丁凡曾給黎若敬看過風水，讓他用錢幣代替鏡子擋煞，果然真來古玩市場買了錢幣，而且也是從花一載這裏買的。
“花，前輩。”丁凡把老字抹去，裝作無意打聽道：“你這裏，有沒有古代的書籍之類？”
“有啊！”
花一載招呼丁凡往裏走，在中間的貨架上層，擺放着一摞摞的古書。
花一載踮起腳尖，伸長手指，吭吭哧哧夠，卻夠不着。
自己多高心裏沒數嗎？
丁凡鄙夷，伸胳膊替他取了下來，上面一層厚厚的灰塵，不知道多久沒碰過了。吹了口氣，不得了，塵土飛揚，差點眯了眼睛。
《列仙傳》、《白虎通德論》以及相術類，五花八門，倒是種類不少。
“有沒有，比較特殊點兒的？”丁凡又問。
嘿……
花一載縮脖笑了，嗓子裏發出哨聲，照着丁凡肩頭一圈，眨着眼睛壞笑：“年輕人，都不老實。”
這一出，也是沒誰了。
黎若敬和秦志居然還都挺相信他！
“我有本好書，不隨便拿出來的，給你瞧瞧。”
花一載嘿嘿笑着，側身在貨架中間穿行，來到東南角的牀邊，從褥子下面一通摩挲，還真就摸出一本書來。
沒書名，但有配圖，丁凡直皺眉，這明明就是一種春宮圖啊！
將書撂到一旁，丁凡直言道：“花前輩，我是秦志秦館長介紹來的。他在你這裏買過一本書，上面全是蝌蚪文……”
“嘿嘿，他不是送給你了嗎？”花一載突然說道。
丁凡一怔，下意識反問：“你怎麼知道？”
“他告訴我的啊！”
丁凡半信半疑，花一載以前的手機號都停用了，秦志都不知道，兩人的關係沒有親厚到無話不說的地步。
“我想問問花前輩，那本書，你又是怎麼得到的呢？”丁凡問道。
“哎呀，我的渠道太多了，得翻翻進貨單。”花一載背起手賣起關子。
“必有重謝！”丁凡抱拳。
“嘿嘿，光動嘴啊？”
呃……
丁凡笑了笑，隨意在屋裏轉了一圈，選了條古式的鏈子。款式普通，但貴在結實，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龍紋玉佩可以更安全。
一萬八！
夠黑的。
丁凡心裏不滿，沒流露出來，但等交完錢，花一載卻說，“進貨清單得好好找，要不，你明天上午再過來。”
深吸一口氣，丁凡還是答應了，在花一載滿臉笑容歡迎再來的歡送中離開古玩街。
路上，接到了顧雲鳴的電話，聲音焦急問道：“小凡，顧強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丁凡心裏咯噔一下。
“昨晚就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