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栩一對眼珠子水靈靈的，瞧着就跟剛出生的小鹿一般。
清澈得讓人覺着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林燁後半句明顯讓她放鬆了不少，表示自己願意配合。
於是林燁被趕出了門，由張晚秋帶着她在裏頭脫衣服。
再用一條寬大的毛巾包裹住了重要部位，只露出胸口。
林燁進門時，苗栩的腦袋正埋在張晚秋懷裏，後者則瞪了他一眼：“還不趕緊看！”
“是是是。”
林燁撓了撓頭，沒辦法，老婆家教嚴啊。
正了正色，剛湊近第一眼，打眼看到的就是滿眼雪白。
像是一片無人過境的雪地，叫人碰上一指頭都覺着暴斂天物。
不過礙於頭頂上一對眼珠子瞪着他，林燁趕忙理了理神，從針袋裏抽出一根銀針來。
銀針落在心臟以上兩寸的位置，許是有點兒疼，小姑娘忍不住哼了一聲。
不過林燁這回可沒時間想入非非，就在銀針刺入後不到三秒鐘，他的眉毛就打了個死結。
“駐心蓮！”
這回，就連張晚秋都呆住了：“這是什麼？”
只見苗栩原本潔白無暇的胸口皮膚處，生出了一朵赤紅的蓮花。
蓮花有九片花瓣，處於花骨朵階段，正含苞待放。
但有一片花瓣兒已經隱隱有張開的趨勢，眼看着就要開花了。
而蓮花的根莖，則是直接向下延伸，跟苗栩的心臟連接在了一起！
林燁皺着眉頭沉吟了片刻，看苗栩凍得瑟瑟發抖，便先出去讓她穿好衣服。
他讓戴妍找來了一件她的毛衣，遞給了張晚秋。
後者會意：“不好意思啊苗栩，你的衣服剛纔不小心被我弄壞了。”
“你先將就着穿這件，回頭我賠你一件新的。”
苗栩一聽連忙擺手：“不不不，張姐姐你帶我來看病，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我那件衣服不值錢，沒關係的。”
“這件舊的就很好了！”
看她慌張的模樣，只怕是覺得張晚秋一身華服，想必到時候給她買的衣服也不便宜。
她負擔不起這份恩情。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身上這件舊衣服，到二手市場都能賣四位數了。
張晚秋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裏一陣酸楚。
剛纔那朵蓮花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正常人的心臟上頭長出這麼個東西來，能不危險？
看樣子小姑娘還不知情，應該是被人所害的。
越這麼想，她就越心疼。
說話的語氣也霸道起來：“那我不管，姐姐我做事兒是有原則的。”
“我弄壞了你的東西，就應該賠償！”
“你什麼也不用說了，等會兒我就帶你買衣服去。”
“要是拒絕，就是故意讓姐姐我不好做人了啊。”
苗栩是個單純的，被張晚秋這麼一嚇唬，趕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不是這個意思就行，咱們先看病吧。”
瞧小姑娘好嚇唬，張晚秋嘴角又露出了笑意，回頭喊林燁進來。
進門時，跟晚秋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十分默契地衝對方笑了笑。
不過轉過頭來再看苗栩時，林燁的臉色又垮了下來。
“苗栩，我問你，你的父母從前可有得罪過什麼人？”
苗栩老實純良，定然不會是她。
苗栩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有，我父母都是農民，一向老實。”
林燁剛覺着奇怪，就聽她頓了頓又道：“我從小在苗疆長大，周圍的親戚朋友對我都還不錯，除了……姨媽。”
“苗疆？”林燁瞪大了眼，有點兒激動：“你是苗疆的人？”
苗栩膽子小，又被嚇了一跳：“是……是的……”
“難怪……難怪！”
林燁說着，臉上帶了幾分慍色。
張晚秋看他這副表情，更加心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留個口子，嚇唬人小姑娘。”
扭頭看到苗栩蒼白的臉色，林燁也知道自個兒剛纔的行爲不對。
於是他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你這個‘病’，是被人後天植入你身體的。”
苗栩頓時瞪大了眼睛：“病……還能後天植入？”
“準確地說，你不是患病，而是被人下了蠱！”
苗栩從小生活在苗疆，自然也知道下蠱是怎麼回事兒。
她兩腿一軟，差點兒沒站住，還好張晚秋眼疾手快，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可看她的表情，明顯是沒回過神。
“蠱毒陰狠毒辣，只要被種上，除非下蠱之人解蠱，否則就會被糾纏一輩子啊！”
苗栩自己唸叨着，珍珠般的眼淚吧嗒吧嗒地便滑了下來。
林燁沒有否認她的說法，繼續解釋道：“你身上的這種蠱，實則算是一種蠱毒的養料。”
衆所周知，蠱毒的培養方法十分繁瑣且危險。
很多時候浪費了上千上萬的毒蟲，也出不了一條上好的蠱蟲。
所以苗疆人爲了能夠一次性培養出高階蠱蟲，便想出了一個辦法。
那便是駐心蓮。
“駐心蓮的種子是巫毒谷的老祖宗們共同研發出來的。”
“它植入一名陰月陰時生的幼女體內之後，便會牢牢地跟幼女的心臟連接在一起，將幼女當作容器。”
“隨後跟着幼女一同生長，以幼女的心頭血爲食。”
“直到十八年後，駐心蓮開放，便由人取出，作爲飼養極品蠱蟲的原材料！”
張晚秋沒接觸過這些，聽得心驚膽戰。
連忙問：“那取出來之後呢？被種下駐心蓮的女孩子會怎麼樣？”
苗栩整個人已經僵硬，說話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會……會死麼？”
雖然不想回答，但林燁不得不說：“在駐心蓮離開身體的時候，會吸乾容器的最後一滴心頭血。”
“身爲容器的少女去世時，會……痛苦不堪。”
幾乎是壓着林燁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苗栩的眼淚傾盆而下。
“那我現在是不是死定了？”
看她一臉絕望，林燁露出了幾分輕鬆的笑意：“有我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