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茜靠着窗戶坐,季景霆坐在她旁邊。
對面是一個老人帶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老人滿頭白髮,面容慈祥,小男孩虎頭虎腦的,很可愛。
小傢伙不認生,嘴也甜,他燦爛一笑:“姐姐哥哥——”
人家都叫你了,沒道理不給喫的,陸茜從包裏拿出少許零嘴給他。
小傢伙很有家教,也很懂事,他搖頭,軟糯糯的聲音很好聽:“爸爸媽媽說,不能喫陌生人的東西。”
陸茜勾脣:“你都叫我姐姐了,我們還是陌生人?”
小傢伙想了一下,又看着老人:“奶奶,我能喫姐姐的東西嗎?”
老人家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孫子:“想喫就喫。不過,你要謝謝姐姐。”
小傢伙開心地接過陸茜手裏的東西:“謝謝姐姐。祝姐姐每天開開心心,越來越漂亮。”
陸茜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好會說。”
看到孫子這麼有禮貌,老人家也很長臉:“他啊!從小就喜歡看電視,把電視上那些祝福語學了個七七八八。”
陸茜豎起大拇指:“很厲害!”
小傢伙甜甜一笑:“姐姐很漂亮。”
陸茜還想和小傢伙繼續聊,就看到季景霆握着她的手,另一隻手把她的頭放在他肩上:“你昨晚沒睡好,現在睡一會。”
陸茜眨巴着眼睛,捲翹的睫毛一閃一閃:“我現在還不想睡。”
季景霆一本正經道:“我知道你很想睡。快睡吧,我不打擾你。”
陸茜無語,都說了,不想睡,怎麼硬要她睡?
季景霆和她對峙。
最後陸茜敗下陣來靠着季景霆閉上眼睛。
她以爲自己睡不着,靠下去沒兩分鐘就睡了。
細微的呼吸像綿綿細雨,又像催眠曲。
季景霆握着少女的手,飽滿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酥酥麻麻的,像觸電一樣。
睡着的陸茜一點感覺也沒有,不知道夢到什麼,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小傢伙看着季景霆,漆黑的大眼睛微微一眨,搞不明白大哥哥爲啥生氣?
***
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終於到了夏陽縣。
陸茜揹着包走出火車站,看着周圍:“十一年了,終於回來了。”
季景霆提着皮箱站在陸茜旁邊:“村長看到你,肯定認不出來。”
陸茜點頭。
兩人有點餓,想找個喫飯的地方。
火車站人多,又不衛生。
陸茜想到鎮上再喫。
季景霆只好依着她。
縣城離鎮上坐大巴需要半個小時。
兩人到了鎮上,找到一家飯館,點了四個菜。
講真。
菜不是很好喫,但實在餓得慌,兩人吃了一點。
喫完後,又跑到百貨商場買了一些糖果。
季景霆還買了高壓鍋,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
在老家要待好幾天,不可能餐餐去別人家喫。
東西有些多,季景霆攔了一輛三輪車。
到老家,租金是五十塊。
陸茜坐在後面,清風吹着她的頭髮在空中飛舞。
和大城市的變化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陸茜知道,這是太偏的原因。
半小時後,三輪車停在村口。
師傅轉頭看着坐在後面的兩人:“到了。”
陸茜指着村裏僅有的四合院:“是那裏。”
師傅又繼續開。
有村民經過,看到村裏來了三個陌生人,目光一直追隨着三輪車。
看到三輪車是朝四合院方向開,立馬跑去找村長:“村長,村長,有人去桂香嫂子家了。”
村長正在喫飯,聽到這話,立馬放下碗跑出來:“什麼?跟我過去看看。”
陸老頭離開的時候,囑咐他,讓他看着四合院。
兩人趕到四合院的時候,三輪車師傅剛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季景霆把車費給師傅。
陸茜拿出鑰匙把門打開。
一股黴氣撲鼻而來。
她用手扇了幾下,往後退了幾步:“氣味太難聞了。”
季景霆湊近陸茜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陸茜點頭。
村長走過來,看到門是開着的,臉色一變,嚴肅問:“你們是誰?怎麼能沒經過主人的同意亂闖宅子。”
老人的變化不像小孩變化那麼大,陸茜一眼認出了村長,她笑着說道:“村長,是我,陸茜。”
這話一出,村長驚訝,聲音不由地提高了好幾倍:“什麼?你是陸茜。陸老二家的?”
陸茜點頭:“是的。回來有點事,待一個星期就離開。”
村長哎呀一聲,眼裏滿是喜意:“聲音和電話裏的聲音一模一樣。你們一走就是十多年,終於捨得回來了。走走走……到我家喫飯去。”
陸茜拒絕:“謝謝。我們在鎮上喫過了。”
村長見四合院到處都是蜘蛛網:“家裏這個樣子,不好住啊。要不這樣,去我家住幾天。”
陸茜不喜歡住在別人家:“村長,謝謝你,我們住在家就行了。”
村長也不勉強:“也行。等會,我叫幾個人過來幫你們打掃一下。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陸茜:“謝謝村長。”
村長雖然一直和陸茜說着,但偶爾會看一下沒說話的季景霆。
高個子又是誰?
小安?大明?還是小明?
村長想了好幾個名字,唯獨沒想到季景霆。
村長問:“茜茜,他是誰?”
陸茜:“小霆。”
季景霆對村長輕輕點頭:“是我季景霆,季家那個。”
村長看着季景霆妖孽般的臉,發出感慨,誰能想到小時候經常捱打,不招奶奶疼的小屁孩,長大後會長成這樣。
季老四雖然長的很不錯,但和季景霆一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和村長一起來的村民聽到幾人的對話,整個人都懵了:“一晃就是十一年,小丫頭變成大姑娘了,不說,還真認不出你們是誰。”
村長哈哈大笑:“小孩子本來就一天一個樣。不過茜丫頭和季家小子是真的長得好,整個村子,不對,整個鎮,還是不對,應該是整個縣都沒你們這麼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