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爺一愣。
“噗嗤。”杜桂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蕭盈看着向來沉着的徐三爺呆呆的模樣,也忍俊不禁,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程子哲笑道:“淘氣。”
拍了拍徐三爺的肩膀,道:“我來木石堡尋你,盈兒是看到了那被劫‘貴人’的車馬,又來尋我們的時候,察覺到那幫人來者不善,纔想出辦法調虎離山的。”
徐三爺還是不解。
“可東家怎麼知道,用煙花能引得那些人團團轉?”
蕭盈從袖子裏摸出一個錦囊,遞給徐三爺。
“三爺請看。”
徐三爺打開錦囊,裏面是一方石印。
石頭倒是上好的雞血石,那印鑑底下刻着的字是……
“清河趙二”
平平淡淡的四個字。刻印的人技術嫺熟,下刀沒有絲毫猶豫,筆鋒犀利,應當是個意志堅定的人。
徐三爺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答案,看似不可能。細想又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身子微微一抖。
清河,是本朝太祖起兵之地。
趙,是國姓。
他想到連發的煙花,同樣是拼成“二”字。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東家,這東西從哪裏得來的?”
“我們找到了貴人被劫的地方,是一條幹涸的河谷。沿着河谷到木石堡的途中,我們撿到了這方印鑑。還有這個……”
徐三爺驚訝的看着杜桂也掏出一包東西,有釦子,有穗子,還有一片撕碎的布頭。
“看來,那位貴人倒是十分機警,竭力爲救他的人留下線索。”
“遇事不亂,急中生智。倒是少見。”
他們很有默契的把話題從貴人的真實身份轉移開。想想青州城裏的五皇子,捲進皇家祕聞裏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杜桂代替蕭盈接着往下說:
“我跟小姐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看到兩位被團團圍住,小姐急中生智,命小人燃放煙花,將那幫人引開。”
“我們一路走,一路放煙花。直到最後這處胡楊林,小姐看好風向,一等他們進了林子,便放火燒林。”
“東家真是女中諸葛。”徐三爺想到當時千鈞一髮的情形,不禁心服口服。可不知道爲什麼,他耳朵根子悄悄染紅。
以爲自己要被“校尉”殺掉的時候,那些胡思亂想。
“三爺,你怎麼發愣了?在想什麼?”杜桂問。他是徐家村出身,素來敬佩三爺,當然不懷疑自己的偶像居然也會有想入非非的時候。
“不,沒什麼。”徐三爺有些語無倫次道。
“東家,在下只是在想,我們就這樣回木石堡嗎?畢竟馬隊其他兄弟們還在那些人手上,該怎麼救兄弟們出來……”
“救不了。”蕭盈斬釘截鐵道。
……
徐三爺背後一寒,如同從頭到尾被潑了盆冷水般,徹底清醒。
“不,東家……我們不能拋棄馬隊的兄弟們!一定得想辦法救出他們……”
蕭盈朝着他,微微一笑。
那樣坦坦蕩蕩,胸有成竹。
這一笑,似乎連灑向大漠的月光都變得越發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