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鄭夫人是個爲了感動自己到可以爲鄭家奉獻到極其荒謬的地步的人,而身爲她的兒子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崇寧郡王啊。
鄭二公子嘴角咧出一絲苦笑。
他從未聽說崇寧郡王跟京城的任何女子有所牽扯。縱使那袁家出身,在太后面前仗着養生之術尤爲得寵的縣主一個勁兒倒貼,郡王似乎也對其避之不及。
甚至曾經有一度鄭二公子懷疑郡王有什麼難言之隱。
畢竟郡王身虛體弱,一步三喘,不是生病,就是養病,不是養病,就是在養病的路上。
豈料到郡王居然有英雄救美的時候。
鄭二公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瘸腿。莫非郡王的病,被蕭盈治好了?
他越想越是難受,猜測蕭盈性子倔強,恐怕不會乖乖被郡王帶回郡王府,多半會要求郡王送她回同福堂——同福堂可是她的命根子。於是自己也隨之來到同福堂,想看看她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到了門口,聽到裏面夥計說話的聲音,知道她平安無事,那塊在心頭懸了一天一夜的大石,也總算是放下了。
這時候鄭二公子生出近鄉情怯之感。
他想進去看看她,又不想跟崇寧郡王碰面。他可不知道自己運氣太差,晚了一步,沒有看到崇寧郡王氣呼呼離去的那一幕,還以爲同福堂裏的人是妖孽。
結果自己就那麼猶豫來猶豫去,徘徊來徘徊去,最後終於給自己一個藉口,要等妖孽走了再去跟蕭盈道個平安。
等了半天,等來的是太子抱着柔柔小郡主離開的一幕。
說來說去,他的疑問,他的擔心,他奔波一夜的操勞,都是因爲懷疑太子要對蕭盈不利而起的。
畢竟從他眼皮下帶走蕭盈的是太子身邊的江公公。
結果呢?結果反而看到太子抱着柔柔,其樂融融的從從同福堂漫步而出。
任誰再神機妙算,也算不出神經病太子搞得這出惡作劇。
何況鄭二公子關心則亂。
本來以爲對女人冷淡的崇寧,卻載着蕭盈奔馳而回。
本來以爲要欺騙折磨蕭盈的太子,卻在同福堂大搖大擺,如入無人之地。
更襯得自己的慌亂,擔心,後悔……像個傻子。
鄭二公子冷笑着,直直的盯着太子的車馬消失的方向。
他身後的僕從不知所措,既擔心公子,又什麼都不敢問。
但見公子臉色漸漸變得冷峻,又泛起蒼白,似乎搖搖欲墜的樣子,擔心公子支撐不住,惶恐道:
“公子辛勞了一整夜,還需要保重身子纔好。若過分疲勞,何不去前面同福堂,買幾服調養的藥喝?”
可鄭二公子聽到這貼心的建議,不僅沒有同意,反而渾身顫抖起來,儼然一副氣得不清的樣子。
僕從也不敢再想,也不敢多問。
好在二公子涵養好,不會隨便遷怒人。至少過了一刻鐘,聽到同福堂的大門打開,看到抓藥的民衆逐漸排起隊來,再待下去難免惹人注目,才長嘆口氣,吩咐道: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