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盈眯着眼睛,再次打量着她。
那女子居然也無動於衷,似乎滿懷坦然。看在蕭盈眼中,簡直跟挑釁無疑。
“來吧,來揭穿我!否認我,當着狀元的面揭穿我,說你纔是解救狀元於困窘之中的那個人。”
女子無聲的話語中,彷彿散發着如此明確無誤的挑釁。
可以的話,蕭盈當然想這麼做。她從來不是個面對挑釁會無動於衷的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纔是她的風格。
但她不能。
戴斗笠的女子知道,那味香是“竹林”。
意味着那女子知道青山書院,知道竹林香。
如果蕭盈站出來,說自己纔是當時在宴會大廳外薰起“竹林”香的人,固然有機會拆穿女子的謊言,那麼今兒下午把同福堂的薰香存貨掃蕩一空的舉子們,恐怕會立刻把同福堂給砸了。
明明知道竹林香纔是令狀元靈感勃發的香料,卻賣給他們假貨,那麼同福堂立刻就會聲名掃地。
戴斗笠的女子更知道,同福堂的名聲對蕭盈來說有多重要。
何況蕭盈並沒有把握一定能拆穿女子的謊言。
原因很簡單,誰纔是正主兒,蕭盈和那女子必然是心中一清二楚的。
可是柳名揚並不清楚,在場的舉子們更不清楚。
若兩個人都各執一詞,必然就要拿住證據。
最好的證據,自然就是“竹林”香。
但蕭盈沒有。
因爲她的“竹林”香,已經在前一晚燃盡了。
那一味燃掉後,她還沒有來得及再製作。
所以如果柳名揚、或者在場舉子質問她,如何證明自己所說的話,那她完全沒有辦法證明。
至於戴斗笠的女子……誰知道呢?
她既然敢威脅自己,真的證據假的證據,總歸準備好一大把了纔對吧。
蕭盈苦笑着。
當時也是爲了避免狀元郎的糾纏,她纔會悄然離去。至於薰香剩下的灰燼和香爐,本非什麼值錢之物,是望江樓本來就有的。故而她並沒有帶走。
誰知道此刻成了戴斗笠女子威脅自己的把柄。
男子麼,又不是什麼稀罕物。怎麼就成了我不要你趕着要還威脅我別要的珍貴物件了呢。
如果不是蕭玥就站在旁邊,依偎着孟夫人,依舊是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蕭盈幾乎以爲她就是那戴斗笠的女子。
畢竟腹黑的手段,深沉的算計,都頗有蕭玥的風格。
蕭珍?
蕭盈搖搖頭。
蕭珍是個脾氣暴躁被寵壞了草包。只要否認或是挑釁她幾句,她就會暴跳如雷。萬萬不可能如現在般淡定又不失隱晦的威脅自己。
馮靈兒?
馮靈兒小產後就跟花兒萎縮了一般,有心無力。何況她一個側妃,上趕着跟狀元勾搭幹什麼?那天夜裏的宴會,五皇子可是親自出席了的。在正牌老公眼皮底下勾搭狀元郎,她是嫌自己命太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