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的心情,猶如被一盆涼水,當頭澆下。
來時候的躊躇滿志,志得意滿,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原來,看不起一個人,有的時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好在,這個時候,聞訊走出廚房的沈母看到了,急忙開口叫住了兩人:
“林端,你們快進來。你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我好給你們準備飯。”
說着,已經走上前將兩人手中的禮物接了過來,同時招呼二人坐下。
她狠狠瞪了一眼瀋海父子:“你們兩個能不能注意點,別丟人了行不行。”
“不了,媽,我們喫過了。”話雖如此,但林端還是和郭鐵進了屋子,在一旁坐下。
氣氛有些冷場,瀋海父子站在那裏大眼瞪小眼,而林端則小聲的向沈母解釋着一切。
聽聞兒子如今不賭博,已經改邪歸正之後,沈母很是高興。急忙走到父子兩人中間,勸說道:
“老沈,林端剛纔已經告訴我了。你兒子現在是建築公司的老闆了,他已經很久不去賭錢了。這兩條煙也是他用自己的工資給你買的。”
然而,沈父還是不爲所動,反而冷冷撇了一眼林端,哼道:
“建築公司?上次洗黑錢的事情,你還沒吸取到教訓?還敢把手往這裏面伸?”
林端沒想到,沈父竟然會這麼直接的把上次的事情說出來。明明上次是他見死不救,怎麼聽起來,卻還是自己不對一樣。
不等林端反駁,瀋海已經開口了。
“法院已經判了林端無罪,事情也早就調查清楚了。你還一口一個‘洗黑錢’,一點也不照顧晚輩的心情。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長輩!”
林父冷笑:“都快三十的人了,還要我照顧心情?老子沒心情!”
瀋海大怒:“我們以前不成功的時候,你冷嘲熱諷沒本事。現在林端帶着我飛黃騰達了,你又夾槍帶棒,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你簡直不可理喻!”
“至少我行得正坐得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是死鴨子嘴硬。本事沒有脾氣挺臭!你以前是當警察,現在還不是被安排去了個閒職,你又算個什麼?”
沈父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雙眼一瞪,目光之中罕見的爆射出攝人的精光!
“你說什麼?”盛怒之下,他竟然一步竄出,來到了瀋海面前,一手抓着瀋海衣領,一手已經高高的舉了起來。
別看將近五十歲,這位老刑警發起威來,一點都不比身強力壯的瀋海弱。
甚至,瀋海都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隨即,成年人的尊嚴,讓他說出了更過分的話:
“就是因爲這臭脾氣,你纔沒了晉升的機會。你要是懂一點爲人處事的道理,我他媽現在早就是官二代了!”
“啪!”
嘹亮的耳光聲驟然響起,屋子裏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大廳中央的父子二人。
只見,瀋海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而他的對面,臉色鐵青的沈父,餘怒未消:
“你這個不孝子,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有什麼資格評價我!”
他愣了一下之後,這纔回過神來,當即捂着臉頰,連連點頭:
“好!沈振龍!你給我記着,總有一天,我瀋海會出人頭地,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讓你後悔你今天的所作所爲!”
說罷,瀋海頭也不回的轉身,狂奔向外。
沈母哪裏想到,本是父子相見的好時候,到最後竟然會轉變成這樣,急忙追着喊道:
“瀋海!瀋海!你回來啊!你幹什麼去啊!瀋海,回來!”
然而,門外卻哪還有瀋海的影子。
好好的一次拜訪,到最後,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林端和郭鐵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的憂慮。
這老丈人連自己親兒子都打,自己這不順眼的女婿,只怕收拾起來更不帶猶豫的。
“媽,我們出去看看我哥。”
給了郭鐵一個眼色之後,林端急忙站起身,對丈母孃說道。
瀋海母親這時候正在埋怨着丈夫的行爲,聞言急忙點了點頭:
“好好。林端,你快去看看你哥。他人衝動,我怕做出什麼傻事來。你爸他剛纔不是有心的。”
林端只好勉強一笑:“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勸勸我哥。”
然後,林端面朝老丈人:“爸,我先走了,過兩天我再過來看你。”
說完之後,便給郭鐵打了個手勢,兩個人就打算走人。
可誰知,前腳郭鐵剛走出房門,後腳沈父就叫住了林端:“你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得,這是打算收拾我了。
林端心裏叫苦不迭。
面對其他人,他都有各種辦法和說辭能夠應對。甚至面對自己父親,林端也敢臉紅脖子粗的和對方爭吵。
可是,面對佔據天然優勢的老丈人,林端只能乖乖的等着挨訓。
郭鐵迅速給了林端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匆匆出門了。
林端只好硬着頭皮,轉過身來:“爸,您有事?”
“跟我來書房。”掃了一眼妻子,沈父轉身朝書房走去。
沈母看着林端,在他進入書房之前,壓低聲音對他急促說道:“你爸要是說你你就忍着,他要是動手,你就喊媽,知道嗎?”
這樣一說,林端更害怕了。
他剛纔可是親眼見識了,這位老丈人的威猛了。
瀋海那麼高壯的人,都被一巴掌扇的差點倒地,自己這樣的,只怕也挨不了幾下。
林端只好惴惴不安地跟着沈父進了書房。
“把門關上。”沈父坐在書桌後方,冷冷的道。
林端無奈,只好關上了門。
門外,沈母一臉焦急,思來想去之下,還是一咬牙,拿起手機,給女兒沈箐打電話。
這個家裏,大概也就沈箐最不怕自己父親。
而書房內,看到林端一臉忐忑的樣子後,沈父的臉色,稍稍好轉了一些。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點了根菸,淡淡的問道:“說吧。最近爲什麼,又和趙英野那人混在一起了?”
林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