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的樹林卻越來越茂密,空氣也越加潮溼陰冷,遠處的風聲如泣如訴,空氣中似乎都透着一股子陰柔,彷彿出殯的新媳婦正哀嚎着情郎的離去。
剛剛走了半晌四周便泛出陣陣霧氣,不停飄蕩,那霧氣寒冷刺骨猶如冰山抵近一般。
衆人一邊走一邊承受着寒冷,尤其是幾名年輕人和族長徐明,口中冒着哈氣,雙手揣進袖子裏,邊走邊縮着身子。
“怎、怎、怎麼這麼冷?”愛普莉哆嗦着抱怨,柔弱的身子不停顫抖。
“穿我的吧,我胖抗凍。”泰倫適時的將外套遞過來,儘管他也比較冷,但總比愛普莉要好很多。
凡爾賽回頭看了眼他們二人,沉聲道:“堅持一下,待會就到了。”
道路越來越窄,兩側的樹木彷彿拱門,環抱着這些人類,讓人感到異常壓抑。
“唉?平日裏這路不這樣啊......”徐明不解的環視四周,這條路彷彿故意一樣,越來越擠,越來越不像正路。
衆人走了好一會居然都沒有抵達目的地,按說這麼長時間早已到達纔對。看向四周,他們似乎又走回了剛剛起霧的地方。
“這是鬼打牆!”徐明此刻毫不遲疑的提醒,這回不用說,大家都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哼!”劉天算冷哼一聲,徑直伸手掏出了一把弓箭,而後將兩枚符篆掛在箭尖兒上,臂膀帶動指尖將箭矢朝前射了出去!
“咻——!”
凌厲刺耳的鳴叫響起,箭矢彷彿能夠割開虛空帶着符篆朝前飛射而去!強烈的陽氣如同兩團火焰,將前方的霧氣點燃驅散。
“啊——!”
緊跟着,伴隨着淒厲的尖叫,樹林內颳起一陣狂風,聲音似乎就來自於四周的樹木卻又彷彿來自歸墟,帶着透骨的怨念。
但那霧氣也徹底的消散,道路也重新清晰。
衆人繼續前進,終於抵近了湖邊的餘家村,徐醒雙手倒背的跟着大家,靜靜觀察,始終話少的可憐。
剛剛到達這座村子,他便眼眸一凝。
“嗯?”
徐醒好奇的凝望着村西南的一處宅子,那裏長着一棵大棗樹,樹上掛着不少棗子。別人看那東西很普通,可自己卻不同。
棗樹上的棗子如同明燈般閃耀着炫目的光,這讓原本在這靈異空間裏喜怒不形於色的徐醒也禁不住張大嘴巴。
“看,那大棗樹下就是餘布袋的家,那棵老棗樹可不要碰,陰的很!”徐明沉聲提醒,而後帶着衆人朝村內而去。
整座餘家村都很安靜,家家戶戶眼下都閉門不出。
有的家裏雖然點着煤油燈卻非常的羸弱,彷彿芝麻般畏縮,生怕自己的光芒及熱量招惹到什麼似的。
“唉……”徐明重重嘆了口氣,搖頭感慨道:“都是因爲最近出了很多血案,而這座村子就佔了其中的三起,不少人都悄悄跑了,可憐……可憐啊……那景象我永遠都忘不掉。”
傑克警官始終話都不多,畢竟是在夏炎人的村子裏,因爲他們對異族人本就有隔閡,況且唯獨自己是個外人,此刻聽到案子這纔開口道:“是啊,很變態,非常的變態……最好不要看。”
這是非常突兀的,可在徐醒的眼中卻很正常。
但凡出去過,見識足夠的都能夠明白,這世間就是座地獄,真正的地獄!
幾人邊談邊走,大踏步來到餘布袋的家門口,漆黑的烏木大門像是兩扇棺材板,門縫內居然沒有任何燈火,像是裏面根本沒人一樣。
“嗚嗚——”
寒風在院子裏轉動,發出陣陣嗚咽,徐明輕輕釦動門環。
“咚咚!咚咚!”
連續四聲清晰的扣動,裏面仍舊沒有半點回應,徐明這才張口道:“老餘,我是徐明,過來開門有事問你!”
半晌過去,終於,院子裏的油燈被點亮,跟着,自裏面走出一位瘦小的老頭。
他一身黑衣,在院子裏彷彿遊蕩的怨靈。
“吱——”
院門被老人打開,只見老者滿臉的褶皺,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如壽衣般古怪,他歪着頭,癡愚的看了看衆人,隨即噗嗤笑了。
“嘻嘻嘻……噓……!”只見他用手指擋住嘴脣,壓低聲音道:“我夢見了死人了,好多死人!一個個的在我眼前走過去,我既認識又不認識。你知道麼?知道麼?那感覺有多奇怪——!”
說着,他居然在院子裏亂蹦起來,像是個癡傻的孩子一樣。
最後,餘布袋一個不注意居然摔在了棗樹旁,碰到棗樹的邊緣後他的身軀呲的一聲猛的冒出陣陣黑煙,那模樣像是被爐子燙傷一樣。
“啊!”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趕緊站起身。
此刻,餘布袋的神色似乎清醒了不少,立即遠離這棵棗樹,他重重的喘息兩聲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徐明見他清醒,立即應道:“大劫將至,希望你能帶大夥去湖上,他們要去枉死城一搏,萬一有一線生機也好。”
“什麼?”餘布袋聽後全身一震,隨即笑了,嘲諷的笑了。
“呵呵……呵呵呵……這時候誰敢去湖上?呵呵……那就是找死……!”
凡爾賽上前一步,毫不退縮的張口道:“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不如死個痛快!至少咱們還拼過。”
餘布袋絲毫不爲所動,繼續嘲諷道:“拼過?哼,螞蟻絆大象而……嗯……?”
就在他出聲嘲諷之際,其目光看向了旁邊,棗樹下一道身影正不停的摘棗子。那居然是徐醒!只見其動作麻利,眨眼間已經摘了一整兜子。
“倫道夫!”凡爾賽驚呼呵斥,大吼道:“那是可怕的陰樹,碰觸了會倒大黴的!”
“倫道夫!”
“倫道夫,住手!”
衆人接連呵斥,被這情況嚇了一大跳,然而徐醒卻微微一笑,朝大家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而後朗聲道:“這棗子都結滿了也沒人要,挺好的東西,可惜,你們不懂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