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那個地方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
見姜夕臉色不好,夜先生在說的時候,特地放輕了聲音。
“我聽說他從實驗室逃離時,雙目失明。這種身體殘缺的人,能成惡劣的環境下撐十多年,可能性爲零。”
姜夕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握着溫熱的牛奶,身體內部卻像注滿了寒霜,讓她漸漸喪失思考能力。
“當然,你如果想找他,得到確切的答案,我可以幫你。”
聽見夜先生的話,女孩兒死寂落寞的目光忽然燃起了光亮,真切的看向他,一秒之後臉上的笑容消失,變得謹慎疑慮:“夜先生如此幫我的原因......”
“你可以當我在幫桑桑。”喑啞的聲線響起,性感低沉,彷彿撩動人心的小提琴聲,“她救過我一命,我幫她很正常。”
救命恩人啊......
姜夕輕抿着脣,側臉好奇的看向桑桑。
救命恩人桑桑,“啊”了一聲,十分乖巧的點頭:“就是一件小事,沒想到夜先生還放在心上。”
姜夕覺得事情巧的有些過分,卻無法找到不正常的線索。
大概,夜先生真的是看在桑桑的面子上,才如此幫她。
“那就麻煩夜先生了。”姜夕微微一笑,溫暖而美好,“昨晚,也十分感謝夜先生。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夜先生儘管說。”
“有姜小姐這句話,我是不會客氣的。”
此話一出,姜夕喝牛奶的動作忽然怔住,眼底劃過一抹疑惑的暗芒。
男人說完話,抵着嘴脣又咳嗽了幾聲,身體看起開有些虛弱。
“姜小姐,夜某身體不適,先回去服藥,你多喫點。”
“好。”
姜夕疏離的笑笑,目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後,眼底劃過一抹黯然。
若不是聲音和氣質都有差,她真懷疑薄寒沉從千里之外偷偷趕過來了。
姜夕端着牛奶輕鬆的喝了起來,語調輕鬆不少:“沒想到這位夜先生,還挺懂得知恩圖報的。他是M洲的人嗎?”
“是。”
“他爲什麼戴着面具?”
“不清楚,要麼是長得太好看,怕被人惦記。要麼是長得太醜,怕嚇到人。”桑桑走到姜夕對面坐下,拿起麪包喫起來。
姜夕仔細回憶着男人戴着面具的模樣,除了那雙幽深難測的黑眸,似乎什麼都看不到。
好看,還是醜,真是分不清。
“哦。”姜夕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挑着漂亮的眸子看了眼不遠處的高樓,似乎是隨意一問:“你家薄爺,病得那麼嚴重,連集團都去不了?”
在她記憶中,薄寒沉就是個工作狂。
一天大部分時間除了陪她,就是在工作。
聽見姜夕的話,桑桑咀嚼麪包的動作微微一怔,嘴角還沒扯起笑容,就聽見姜夕十分不自然的轉移話題:“如果不是我傷了他,才懶得管他死活。”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殺人兇手!
桑桑憋着笑,看破不揭穿。
兩人都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角落裏,一抹欣長挺拔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兒。
聽見女孩兒嘴裏傳出關心的話,慘白的臉上浮出淺淺的笑意。
他忍着疼意和咳嗽,邁開修長的腿,匆匆離開。
——
窮人巷這個窮兇極惡的地方。
連M洲的人都很少涉足,更別說外來的人。
超長跑車裏,姜夕安靜地坐在後座,擡眸悄悄瞥了眼身旁靠着座椅,閉目養神的男人,擰了擰眉。
從上車到現在,他咳了不下十次,連與她說話的聲音都夾雜着虛弱和無力。
姜夕原本想說自己可以去,他回去休息的,可話剛到嘴邊,便被男人堵了回去。
“我不去,你們就是有去無回。”
桑桑點頭,也表現出了擔憂。
很顯然,這趟行程,比湖心島那次還要危險。
這是她找到司南,最後的機會了。
“我聽說姜小姐是有老公的人,這樣盯着男人看,他不會生氣嗎?”
似乎察覺到有雙眼睛正炙熱的盯着自己,閉眼小憩的男人扯了扯嘴角,清冽好聽的聲音帶着幾分愉悅。
聽見他突如其來的話,姜夕怔了怔,還沒來得挪開視線,便撞進男人深邃無波的黑眸之中。
心,連帶着被狠狠撞了一下,透着絲絲的疼。
她急忙歪開臉,臉頰微白,沒有解釋,更沒有否認她有老公的事。
沒聽見姜夕的回答,夜先生不罷休似的繼續質問:“姜小姐,你愛你老公嗎?”
“夜先生,雖然我很感激你幫了我,但這是我的私事。”
“看來是深愛的,不然也不會對我如此防備。”夜先生挑眉笑笑,聲音透着揶揄,“有機會的話讓我見見,我想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娶到你這樣漂亮美好、情深義重的妻子。”
“他啊......”姜夕歪開臉看向窗外,心裏堵了口怨氣,輕嗤道:“大概是上輩子燒高香了。”
夜先生的笑容,徹底僵住。
——
車行駛一段距離,距離市中心越來越遠。
周邊變得荒涼,到處是破敗不堪的房子,和骯髒凌亂的街道。
剎那間,狂風捲起,天空變色。
保護她們的車輛開始拉開距離,以絕對安全的距離,將她們的車小心翼翼的圍在中間。
聽見車子的聲音,蜷縮在街道兩旁,狼狽不堪的路人紛紛擡起頭,眼底露出類似獵人吞噬獵物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這種場景,彷彿世界末日降臨一般。
姜夕被嚇得心驟然收緊,她能預感到,已經進入M洲人人談而色變的窮人巷。
這哪裏是窮人巷,明明是人間地獄。
察覺到姜夕的緊張,一旁的男人眸色深了深,挺拔的身子忽然朝她靠近,溫文爾雅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姜小姐......”
這突如其來的近距離,讓姜夕不適的往後退了退,眼神冰冷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像只被惹怒炸了毛的野貓。
她反應這麼大,夜先生也震得怔了幾秒,隨即嘴角扯出一抹滿意愉悅的笑容,將手中的項鍊遞給她,“戴上!”
意識到男人只是想給東西,自己反應竟然那麼大,一時間尷尬不已,迅速轉移話題。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