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沒十分鐘,德拉會想盡各種藉口進到房間,傳達薄寒沉的消息。
“沒有消息......”
“還沒找到飛機,不確定是不是三少的......”
“薄老的人已經到達事故地點,想必很快就有結果......”
“姜夕小姐,三少有消息了......”
德拉匆匆跑進房間時,姜夕正趴在窗臺前,皎潔的月光照映在她蒼白的臉上,寒冷的風將她頭髮吹亂。
整個人看起來,孤單又淒涼,讓人忍不住疼惜。
聽見德拉的聲音,姜夕猛然起身,卻忘記自己維持一個動作許久,雙腿早已失去知覺。
“咚——”
只聽見重重的一聲撞擊,姜夕纖瘦的身子栽倒在地,慘白的小臉擠成一團。
除了輕呼一聲,再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薄寒沉有消息了,他在哪兒?”
姜夕忍着劇痛,掙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德拉走去。
德拉愣了一下,立刻小跑上前去,扶住姜夕的手,咬着嘴脣不知如何開口。
“姜夕小姐......”
“我問你,薄寒沉在哪兒?”姜夕抓住德拉,情緒激動。
“三少他......”
德拉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這消息對姜夕小姐來說,是噩夢。
看見德拉的反應,姜夕眸光狠狠顫了顫,似乎已經猜到事情的發展,可還是鍥而不捨的追問:“告訴我,薄寒沉怎麼了?”
德拉雙手被姜夕捏得生疼,知道這是瞞不住,便小心翼翼開口回答:“薄老的人已經找到墜入海底的飛機,確定是三少的。”
墜入海底的飛機,是薄寒沉的......
這意味着什麼,薄寒沉在裏面,和飛機一起墜入了大海?
聽見德拉的話,姜夕怔怔的愣在原地,就這麼呆呆的望着她,完全沒了反應。
“人呢,人找到了嗎?”
“還沒,沒找到人。”
德拉聲音更輕了。
確認飛機是三少的,還是通過監控聯合飛行路線得出來的。
飛機墜入大海,別說找人,就是那麼大體積的飛機,找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更別說,那架飛機是否是墜毀。
如果墜毀......那飛機上的人,生還的可能性很小。
“還沒找到人......”
姜夕鬆開德拉的手,嘴角牽起一抹淺淺的笑容,眼眶裏卻積聚着水霧,看不出到底是高興還是悲傷。
“姜夕小姐,還沒找到人,就不能證明三少他出事。三少那麼厲害的人,一定會有辦法逃生的......”
德拉輕聲細語的安撫着姜夕,就怕她受不了刺激,精神崩潰。
她現在這副樣子......就很像。
“沒錯。”
姜夕癱坐在沙發上,攥緊手指,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只要沒找到他,就不能證明他死了。”女孩兒低聲喃語,“我當初重傷墜海,不一定活下來了嗎?”
德拉小心翼翼打量着姜夕,眉頭緊皺:“姜夕小姐,你沒事吧?”
她這個狀態,令人堪憂啊。
“我沒事,你出去吧,我想自己靜靜。”
姜夕淡淡收回視線,躺上牀,開頭被褥蓋住自己的臉。
德拉還想說些安慰的話,可聽見姜夕的話,還是默默的轉身離開。
姜夕小姐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是情有可原。
德拉輕抿着嘴,情緒瞬間有些低落。
講真的,她還是挺喜歡姜夕小姐的。
不希望她出事,也不希望三少出事。
聽說古堡的老人說,三少清冷禁谷欠,平日裏連只母蚊子都近不得他的身,唯獨對姜夕小姐如此寵愛。
如果有機會,真想看看三少和姜夕小姐在一起,到底是何種畫面。
只是可惜了......
三少他,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
“吧嗒。”
房門關上,房間裏陷入久久的沉寂。
清冷的月光帶着寒氣,穿透薄薄的紗窗,落在安靜的大牀上。
大牀中央,嬌小的女孩兒蜷縮成一團。
被褥之中,女孩兒攥緊無名指上的戒指,咬緊牙關,拼命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相信,薄寒沉會回來的。
她還活着,他不可能會拋下她離開的。
......
整整三個小時過去。
中途再沒有人進到房間,門外也十分安靜。
天色漸漸暗下來,姜夕終於支撐不住,跑到門口,用力拍打着門,“我要見席月!”
可無論姜夕怎麼喊,甚至是將東西都砸了,外面的人也無動於衷。
他們的任務,就是看住姜夕,不讓她尋短見。
沒有人搭理,姜夕目光冷冷的掃了眼房間,視線落在窗戶上。
五扇窗戶,四扇安裝了鐵絲和玻璃,唯獨一扇方便修理通風,只安裝了玻璃。
只要她砸了那扇玻璃,就能出去。
姜夕定了定神,毫不猶豫拎起手邊的椅子,走到窗戶前,用力一砸。
只聽見“砰”的一聲,玻璃碎片掉落在地,房間裏迴盪着刺耳的響聲。
這樣大的聲響,外面依舊沒有反應。
姜夕眉頭一皺,踮起腳尖往下看,才發現她所處的房間位於古堡的六樓。
樓層之間沒有任何可以攀附的東西,地面是一個超大泳池,月色之下水光瀲灩。
六樓!
難怪那些人沒有動靜,篤定了她逃不出去。
盯着底下的泳池,姜夕握緊雙手,陷入深深的沉思。
看起來,泳池的水不淺。
如果賭一把,從六樓跳下去,藉着水的浮力,或許不會有事。
但是太危險了,如果賭輸......她可能直接死在水池裏。
可打聽不到薄寒沉的消息,又被落在這個牢籠一般的地方,她寧願拼一把。
活着,算她命好。
若是死了......
死後的事,姜夕不敢多想。
思慮再三,轉身回到臥室,將牀單扯下來,用剪刀撕成長條,系成長長的繩索。
六樓跳太危險,她可以利用牀單挪動到四樓,減少衝擊力。
十幾分鍾後,姜夕將牀單系在腰上,踩着椅子,爬上窗臺。
夜色降臨,冷風呼嘯。
姜夕十指抓着冰涼的扶攔,往下地面的水池,眸光微微抖動。
只有逃出這個魔窟一般的地方,她纔可能知道薄寒沉真正的消息。
下定決心,姜夕屏住呼吸,正準備往外爬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砰——”
門被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