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
見薄寒沉還是不肯說，姜夕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低聲道：“看來你是想讓我私下去找醫生了？”
“翻窗，半夜偷跑，找白牧川替我檢查......”
姜夕平靜地說着，每一種離開方式。
每一種，都讓薄寒沉毛骨悚然。
她現在懷着孕，還敢翻窗？
是不要命了！
“說不說？”
再開口，姜夕的語氣已經變得冰冷，有些咄咄逼人。
彷彿他再不說，她便要生氣。
薄寒沉眉頭緊皺，冷眸看了眼醫生，低聲道：“你先出去。”
“誒，好！”
醫生求之不得，忙不迭離開辦公室。
關門前，不忘瞅了眼大眼瞪小眼的兩人。
接觸薄太太這麼久，一直認爲她是個平易近人的溫柔女孩兒，對薄先生也是小鳥依人。
今天對薄先生態度如此強硬，倒顯得薄先生的氣勢弱掉不少。
寵妻狂魔，真不是蓋的。
醫生離開。
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
姜夕今天出來得急，就穿了件睡裙，肩上披着風衣外套。
房間裏開着空調，女孩兒不自覺縮着身體。
薄寒沉眉頭一皺，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問道：“冷不冷？”
下一秒，姜夕便將手抽了回去，目光薄涼的注視着他。
“你什麼時候想好告訴我，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女孩兒站起身，扶着肚子，“我回姜家住。”
“淼淼！”
薄寒沉抓住姜夕的手，臉色漠然。
看來今天，他不說這件事是沒完了。
“你身體確實出了問題。”
聽薄寒沉鬆了口，姜夕才停下腳步，側臉看向他。
“五個月前，你的體內多了一種名爲N1的病毒。”
N1病毒？
這是姜夕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大腦一片空白。
五個月前......
不就是剛懷孕的時候？
“所以，當時你說孩子會威脅到我的生命安全，不想讓我留下他們，也是因爲N1是嗎？”
“嗯。”薄寒沉將姜夕拉回懷裏，溫柔地抱在自己腿上坐着，圈着她的腰，嗓音帶着幾分倦意，“當時不確定是否要用藥，怕孩子的存在會影響治療。”
“後面不是說，孩子不會有任何問題嗎？”
姜夕聽得雲裏霧裏。
“那是因爲經過研究，知道毒素不會傳染給孩子，並且暫時沒找到解藥，纔沒讓你拿掉孩子。”
“沒找到解藥，又是什麼意思？”
“N1是一種罕見的病毒，目前還沒研究出任何解藥。”薄寒沉擡起姜夕的下巴，寵溺的目光溫柔地對上他的臉，聲音低啞，“別怕，我會找解藥，不會讓你有事的。”
“N1......”姜夕心裏很亂，看薄寒沉的表情，便知道這個病不好治療，更別說還沒找到解藥。
“可是我爲什麼會染上這種疾病？”
終於問到最重要的話題上。
“不清楚是什麼時候染上的......”薄寒沉捏着姜夕的手指，在脣邊親了親，“或許是之前，婚禮上出現變故。你受傷治療過程中，接觸到......”
“如果找不到解藥，我會死嗎？”
“會找到解藥，我說了不會讓你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薄寒沉輕聲安慰着。
“那寶寶呢？寶寶會不會......”
“他倆很健康。”薄寒沉替姜夕拉緊外套，抱着她往外走去，“孩子的事你放心嗎，他們會平安降生。”
孩子沒事。
——
一路上，姜夕的臉色都不太奧。
回到家。
她立刻拿出電腦，搜索有關N1的內容。
資料很少，可發現的內容足以讓她心驚。
N1分爲三個階段，四個月爲一階段。
到第二階段時，她的眼睛多次的失明，四肢失去肌力。
第三階段，會徹底失明，精神錯亂，癱瘓在牀......最終，呼吸困難，氣閉而死。
她懷孕五個月了......
按照薄寒沉的話，她染上N1應該是在懷孕之前。
這樣算，至少也有六、七個月了......
難怪，她時常視線模糊，四肢乏力。
根本就不是懷孕的症狀。
找不到解藥，意味着她會死。
時間，只有六個月了。
盯着電腦，姜夕雙眸染上一層霧氣，指腹顫抖地撫摸着肚子。
寶寶還有五個月就要出生了。
生了孩子......
已經做好計劃，要如何教育孩子，給他們很多很多的寵愛。
可現在......
能不能陪他們長大，都是未知數。
越想，姜夕心底越是難受。
直到薄寒沉推門走進來。
見她坐在牀上發呆，伸手將電腦拿到一旁，雙手捧起她蒼白的小臉，眼角的淚水讓他心悸。
“哭什麼？”
姜夕抱住薄寒沉，嘶啞着聲音道：“薄寒沉，我害怕。”
害怕無法陪在孩子身邊。
無法和他白頭偕老。
還有——
外公，母親，哥哥......
明明一切都上正軌了。
難道，這就是重生的代價。
她能改變所有人的軌跡，唯獨改變不了自己。
“不哭了，不會有事的。”
薄寒沉吻乾淨她臉上的淚水，輕聲道：“剛纔羅德來電話，說解藥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啊？”
姜夕猛然擡起頭，睫毛微溼，啞聲詢問：“找到解藥了嗎？”
“研製出來了，在做最後的調試。”
薄寒沉捏捏她的臉，見終於恢復些許血色，緊繃的面龐鬆懈不少，“最遲，下個月就可以注射。”
下個月......
就是寶寶六個月的時候......
“藥物，會被寶寶產生影響嗎？”
“不會，很健康。”
雖然是件好事，可不知爲什麼，姜夕總覺得心裏不安。
“月底，我帶你去F國，讓媽陪你散散心。我身邊沒家人，外公的年紀大了，也顧不過來。”
“所以我想，讓媽陪你生產。”
“那你呢？”
姜夕握住薄寒沉的手，緊張詢問，“你陪我一起嗎？”
“不然呢？”
薄寒沉親親她的小臉，眼神柔得不像話，“我是要緊產房陪你的。”
姜夕心裏暖暖的。
因爲N1的事，心情好像過山車。
轉念想着，寶寶還有幾個月就能出生，便止不住的開心。
至於解藥的事......
希望不會出變故。
她相信薄寒沉，一定不會欺騙她的。
——
自從知道自己染上N1
姜夕之後好幾次失明，無法下牀，也沒有平日裏那麼緊張。
臨近月底。
李媽開始收拾東西，薄寒沉買的很多嬰兒用品，已經提前送到霍家。
姜夕早早起來，坐在餐桌前喝粥。
看見薄寒沉忙碌，指揮傭人進出搬東西，不由得蹙眉：“又不是不回來，怎麼帶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