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夕被盯着，愣是躺了整整一天，才得以起牀去去重症監護室。
薄寒沉還沒醒。
但恢復得很好，臉上的呼吸機已經撤了。
此刻。
他人正安靜地躺在牀上，胸膛有規律地起伏着，脫離了危險。
“醫生說，再過兩天他就能轉入普通病房，到時候你可以進去陪着也。”
霍西晏站在姜夕身後，輕聲細語地安慰着。
“嗯。”
姜夕趴在玻璃上，微微點頭，“媽媽有消息了嗎？”
“查到一點線索，可霍澤很狡猾，知道我們查到線索後，便將人帶走了。”霍西晏給姜夕披上外套，柔聲道：“樓道上冷氣涼，先回病房。”
姜夕看着男人溫潤如玉的臉，站在原地沒動，靜默幾秒才輕聲開口：“二哥，謝謝你。”
霍西晏愣了一下，對上女孩兒平靜微紅的雙眸，疑惑問道：“怎麼突然跟我說謝謝，我是你二哥，是霍家的一份子，無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應該的......
聽見他的話，姜夕失落地低下頭，身體裏低落的情緒翻涌着。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用這麼辛苦地撐着霍家。
始終，是她欠他的。
兩人正說着話，走廊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紅九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神色有些慌亂。
“二少，太太，有夫人的消息了。”
有媽媽的消息了？
姜夕眼神一深，下意識就想往外走，卻很快被霍西晏按住。
“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在醫院等着。”
“一會兒李媽會將慕之和念之帶來醫院，他們會陪着你。”
霍西晏擡手，將她額前的碎髮扒到而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你放心，這次我和大哥一定會將母親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姜夕還沒反應過來，霍西晏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眼前。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心臟的地方彷彿壓着一口氣，讓她呼吸困難。
——
此時，另一處。
霍西晏和霍西遲，根據手下尋找到的線索，去到霍澤的落腳點。
可推開門。
除了一些瑣碎的生活用品，沒有半個人影。
霍西晏摸了摸桌上的水，眉頭輕蹙：“水還是熱的，人應該沒走多遠。”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手下的聲音。
“大少爺、二少爺......”
聞聲，霍西遲和霍西晏幾乎是同時跑出去。
只是霍西遲腳上有傷，跑得稍微慢了一些。
兩人一前一後追出去時，只見地上手下手中拿着一顆絢爛的鑽石戒指。
那是駱雪芙帶了二十幾年的婚戒，從未摘下來過。
戒指既然出現在這裏，茶水又是熱的，證明人沒有完全走遠。
“整個巷子全部圍起來了嗎？”霍西遲問道。
“是，都圍起來了。”紅九拿着槍，面容嚴肅：“如果不出意外，霍澤和夫人就還待在某個地方。”
加快人手搜查，一定能找到人。
就是——
不知道霍澤面對這樣的襲擊，會不會被惹怒，對夫人做出過激的行爲。
畢竟，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霍西遲抿着薄脣，俊臉染着冰霜，靜默幾秒，才低聲開口：“搜查的過程當中，小心點。”
霍澤這個人，精神不太對勁兒。
萬一他真的退無可退，打算拉着母親跟他一起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裏是待拆遷的破舊小區，門戶衆多。
霍澤很可能藏在任意一間房裏，找起來比較困難。
更何況，暫時不清楚他手中有沒有槍。
若是有，尋找的難度就不是增加一星半點那麼簡單了。
與此同時。
一間狹窄廢棄的儲藏室裏。
霍澤抓着駱雪芙的手，帶着她一起躲藏在裏面。
因爲驚慌，男人大口出氣，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往下掉。
從始至終，駱雪芙都沒說話，因爲多日的奔波，整個人身心疲憊，臉色極差。
“霍澤，你逃不掉的。”
駱雪芙甩開他的手，嘴角掛着嘲諷的笑，緩緩出聲：“要麼，你現在殺了我。要麼，放我走。”
躲在這種已經被包圍的地方，被找到只是早晚的事。
聽見她的話，霍澤身體僵硬了幾分，旋即冷笑起來：“到這種時候，你還想着離開我。甚至寧願死，都不想跟我在一起，是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駱雪芙依舊保持微笑：“霍澤，所有的事情必須在今天之內全部解決。”
話音落，駱雪芙便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槍。
只是霍澤手速較快，沒讓駱雪芙得逞，可被她的動作嚇得不輕。
“你想做什麼？”
“雪芙，你是殺不了我的。”
她的槍法有多差，他最清楚不過。
聞言，駱雪芙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抹悲哀，緩緩出聲：“殺不了你，我還殺不了自己嗎？”
她是想自殺？
聽見駱雪芙的話，霍澤整個人愣在原地，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也盛滿了悲傷。
她還真是......
寧願死，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是不是我現在將你的帶走，你總有一天也會想辦法逃走，或者自殺？”
駱雪芙沒說話，但她冰冷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霍澤盯着她，也久久沒說話。
時間彷彿停止運轉一般，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門口傳來聲響，霍澤才從怔愣中回過神。
是搜尋的人，找上來了。
駱雪芙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嘴便被霍澤捂住，將她牢牢地束縛於在角落裏。
角落算是暗道，不熟悉房屋結構的人，壓根不會知道里面還能藏人。
保鏢進來搜尋一圈，沒看到兩人的身影，便開口：“去另一個房間。”
聽見聲音，駱雪芙強撐許久的力氣，彷彿破防一般，淚水充斥眼眶，順着臉頰緩緩滑落。
滾燙的淚水滴打在霍澤手上，灼傷着他的心臟和理智。
待人走了之後，霍澤才俯下身，輕聲開口：“雪芙，如果時光重來，當初我沒有背棄我們的誓言，你還會不會繼續愛我？”
當初......
如果他真的沒有那麼做，她也不會遇到淼淼的父親。
她們......或許還是有可能的吧？
但是現在——
她不願意再回到過去。
如果真有機會，她想回到十年前，去拯救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保住自己的家庭。
“霍澤，一切都回不去了。”
駱雪芙整張臉全是淚水。
語調，無奈又無助。
“我們，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