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顧司承出現,林霜微微一笑。
“司承,你別激動。我們你爸爸只是過來看看,並沒有對寧小姐做什麼。”
顧司承沒搭理林霜,目光冷冷地落在顧廳臉上,壓制着怒火。
“我說了,別來招惹她。”
“我倒是不想來。”顧廳譏諷一笑,明擺着壓制怒火,咬牙切齒道,“顧司承,爲了個女人,現在你都快跟顧家鬧翻了。”
“我若是真對他做什麼,你是不是要徹底跟顧家決裂?”
徹底決裂?
聽見這話,寧輕晚的心咯噔一聲。
“顧司承,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說清楚。離開這個女人,你現在擁有什麼,依然還有。”
“可你如果堅持非她不可,那就將顧家給你的東西,全部還回來。”
“你與顧家,從此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的意思,誰都聽得出來。
要她,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就全部沒了。
寧輕晚握着雙手,擡眸看向身旁臉色鐵青的男人,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不認爲,顧司承能爲了一個“恨之入骨”的女人,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
他怎麼會......
“顧廳,別生氣。”林霜趕緊出聲安撫,“怎麼說,司承也是你唯一的兒子。父子倆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非要鬧到斷絕關係。”
“你問問他,他都幹了什麼?”
顧廳氣急敗壞。
“顧司承,我最後說一遍。把這個女人交給我,我來處理。”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用家產繼承權那套來威脅我?”男人涼薄的語調,帶着些許冷笑,“爸,您身體不好,有些事情就不用太操心。”
“司承,你怎麼和你爸爸說話的?”
“還有——”顧司承說着,視線落在林霜臉上,語氣更冷了,“林姨,我和我爸說話時,請你不要插嘴。”
林霜臉一白,沒再作聲。
她知道。
這麼多年來,顧司承從未承認過她的存在。
“這是你媽,你敢這樣和她說話。”
“沒事,你們可以走了。”顧司承轉過身,抓住寧輕晚的手,無視客廳的兩人,拉着她往外面走。
顧司承步伐很大,寧輕晚被他拽得踉踉蹌蹌。
男人低頭看她一眼,速度不自覺放慢。
“顧司承,你給我站住!”
顧廳冷聲低吼。
迴應他的,只有刺耳的關門聲。
“這個逆子,我看他是被這個妖精迷了心了。”
顧廳氣得不行。
林霜沒作聲,腦海中卻浮現寧輕晚看自己時,意味深長的眼神。
她不會是對當年的車禍,起了疑心吧?
如果是這樣。
林霜藉口去洗手間,拿出手機撥通薛琦的電話,微笑着開口:“琦琦啊,謝謝你將地址告訴我和你伯父。”
“你放心,這個家我們只認你做兒媳婦。就是......”說着,停頓幾秒,“司承他很固執,非寧輕晚不可。剛纔又因爲這事,和他爸爸鬧得不可開交。”
“如果寧輕晚沒回來,你和司承也不會鬧成這樣,哎。”
“寧輕晚......”
聽見林霜的話,薛琦眼底閃過一抹陰狠。
沒錯。
如果那個賤人沒回來,司承或許早就接受她了。
可現在,不僅她回來,還帶這個野種。
如果顧家知道那孩子的存在,會不會看在孩子的份上,接受寧輕晚?
想到這裏,薛琦心慌不已。
所以,寧輕晚壓根沒有告訴任何人,有關孩子的事。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處理掉寧輕晚。
只要她不在,孩子的事情就不會有人再知道。
“我知道了,林姨。”
薛琦微微一笑,輕聲道:“我一定不會再讓那個壞女人,影響到司承和伯父的感情。”
看見掛斷的電話,再想起她說的話,林霜眼睛裏閃過一抹深意。
靜默幾秒。
她再次拿起手機,撥通一個神祕電話。
“當年的事,確定沒有任何紕漏了,是嗎?”
聽見對方說沒有,林霜臉色才稍微好看點。
沒有最好。
若是讓顧司承或者寧輕晚查出......
林霜看了眼鏡子裏,妝容精緻的自己,調整好狀態,恢復溫柔賢淑的模樣,這纔出去。
——
寧輕晚被顧司承拽着,扔進副駕駛。
男人拿出手機,撥打助理的電話。
重新找房子。
重新找?
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將她關起來。
等再被顧家人發現,又會重複今天的事......
如此,翻來覆去。
“顧司承,你這樣做,不累嗎?”
寧輕晚疲憊地靠着座椅,有氣無力地看着他,“你不可能娶我,顧家也不可能讓我進門。”
“想必也不可能爲了我,放棄現有的一切。”
“所以,我們接下來的相處方式,可想而知。”
顧司承看她,沒說話。
“顧司承,我們真要這樣一輩子嗎?”寧輕晚淡淡地扯了扯嘴脣,笑得極其苦澀。
這樣的日子,別說是一輩子,就是再持續幾天,她也要崩潰了。
“寧輕晚......”
顧司承靜靜地看了她幾秒,話說到一半,忽然又了停下來。
他腦海中,接下來的一句話是:如果我願意放棄現在的所有,你還會走嗎?
可話到嘴邊,才覺得多可笑。
明明犯錯的是她,偏偏折磨的是自己。
“離開?你死了這條心。”
顧司承冷冷一聲後,啓動跑車。
不是回之前的別墅,也不是公寓。
開出去一段路,寧輕晚才反應過來,是去薄家的路。
顧司承要帶她去小夕那兒?
之前一直想辦法聯繫小夕,都失敗了。
沒想到在她最無助時,竟然可以見到人。
可看到她和顧司承同時出現,會不會嚇到他們?
寧輕晚糾結害怕了一路,反應過來時,跑車已經停在帝景別墅門口。
顧司承下了車,拉開她的車門。
“下車。”
寧輕晚擡眸看他,臉色白得像紙,坐在原地沒動,沙啞着聲音開口:“這是哪兒?爲什麼來這兒?”
“你不用知道。”
顧司承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拉下車。
這是薄家,不是什麼人他都能帶來。
寧輕晚整個人有些恍惚,木訥地跟在他身邊,一路上低着頭。
她披着長髮,低頭時,頭髮擋住大半的臉。
路上的人,看不清她的臉,也就認不出她的人。
“顧律師,您來了。”
李媽微笑着開口。
說着話,將視線轉到寧輕晚身上,由於看不見臉,只得禮貌詢問:“這位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