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雕花門看了良久,才收回目光。記憶告訴她,這是一個王權至上的封建社會。原主蘇安樂算是這個時代女兒中,運氣頗好的一個。蘇安樂雖因爲父母的原因,在同齡貴女圈子裏並不受待見,卻也極受父族和母族的愛護。她是兩家人現如今唯一的嫡支獨苗苗,自幼在蜜罐子里長大。家中獨女,父是正四品忠武將軍,母爲開國良將趙氏後代,哪怕是在長安這種一板磚砸死三個五品官的地界,也是有些話語權的。蘇安樂自幼備受寵愛。可蘇安樂心情並不好,自新帝登基以來,寵愛她的人越來越少。她年紀小,家人並不與其多說,可少女敏感,早在父族母族不時報喪中,窺見了些許玄機。蘇安樂是被寵大的,廟堂商賈一概沒什麼建樹,她品到了風雨欲來的前奏。少女敏感捕風捉影,早已惶惶不可終日。月前新帝的詔書,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新帝有令整個李朝五品以上官員的適齡女兒都要進宮。白青來這裏之前,蘇安樂已經命喪黃泉。“倒是個狠人狠的地方有些不對。”上吊時,能喝麻沸散,更是塞住口鼻讓自己快點死的人,如何不狠。不過自小受到的教育,接觸到的一切,限制了蘇安樂的想象力。她面對自己無法解決的事,選擇了一勞永逸的逃避。白青望着銅鏡,伸手撫摸鏡中人的面龐。她沒有立場,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去指責一個孩子,一個局內人。“以後,這事交給我。”少女聲音沙啞,眼皮微合,倒垂的睫毛蓋住眸色看不出情緒。昏黃燭火燃燒跳躍,將她的身形分裂開來,身與影,是暖意人間,也是濃稠暗夜。“你不過是侷限在這個時代罷了。”白青望着鏡中人,從學得並不好的聯邦古早歷史裏找出一句她挺喜歡的話。“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如果死都不怕,世上就沒什麼好怕的了。”蘇安樂在這個王朝山雨欲來的覆滅前奏裏終日惶惶,白青窺見了這一惶恐的本質。按照疑管局的說法,這個王朝是註定要滅亡的。有穿越者,將要試圖改變這一結果。而重啓公司,只想讓炮灰小太子繼位。白青細細思量,在不動武力的情況下,她需要借力打力。不能改變歷史進程,不能破壞重大歷史節點。她不能做多餘的事,只能像個影子一樣,藏在暗處,在出現問題時撥亂反正。難度很大,任務時間很長。作爲一個優秀的獵手,白青自認爲有足夠的耐心。她摸了摸這具軀殼的脣瓣,咧嘴笑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李朝忠武將軍家的貴女,蘇安樂。”和之前一樣,原主死了,她就是原主。黑貓蹲坐在銅鏡前,綠色眼睛望着鏡中少女的身影,歡快甩尾,喵喵了兩聲。“宿主,衝啊”白青伸手揉黑貓的腦袋,將它抱起來,打開房門站在廊下,環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停在了正北方向。夜空深藍,星漢燦爛薄雲籠月,打更聲從巷子那頭傳來,驚起樹梢假寐的鳥兒。白青拉了拉被穿堂風吹得左搖右晃的衣襬,歪頭望着長安城中,坐北朝南面積極大地域所在。她聲音很低,讓人聽不真切。“小白你去皇宮偵查,我要前朝後宮每一個人的資料。”“好。”黑貓聽清楚,並作出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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