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纔是那個反派 >第401章 洶涌
    陳良行字跡工整,黑色墨汁在白色皮膚上寫出一行行聯邦文字,癢癢的像她曾經不可觸及的刺青,有一種別樣美感。白青盯着這些字看了會兒,擡頭拉了拉陳良行的衣角。“今天是什麼日子”“一月三日,恐怕艾頓公爵今天沒空了。”陳良行用布巾蘸取隔夜紅茶擦乾淨墨水寫的字跡,見她還一副若有所思模樣,不由搖頭。“別發呆了,還是去找你的隊友比較好。這次任務是團體任務。一榮皆榮,一損皆損。“白青按着擦乾淨墨水的胳膊,冰冷的觸感讓她頭腦清晰。“作爲我的前任未婚夫艾頓公爵應該知道關於我伊娃格秋莎的事情。帶路吧。”她微笑着,從椅子上站起。“我的衣服,還給我。”陳良行靜靜望着她,目光猶如在看陌生人。“你這是要送羊入虎口”白青粲然一笑:“誰是虎狼誰是羊羔,還不一定。”首先,她要搞清楚這具身體的來歷,能與王室定親,伊娃絕對不是尋常之輩。那她怎麼就淪落到在莫斯城郊搭便車的地步“這個帶着。”陳良行從櫃子裏翻出一條項鍊,玻璃墜子裏靜靜流淌着綠色液體,味道芳香。白青戴在脖子上,搖晃玻璃墜,撇嘴道:“下毒還不如給我跟鐵絲。”至少更快些。陳良行不知道她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陰損行爲,無語道,“這是解藥,能剋制花園裏的那些花,其他的東西你不要動就行了。”“”所以,這東西爲什麼不早點拿出來白青投以質問目光。陳良行摸摸鼻子,自顧自回臥室給她拿衣服。“看好了,是這樣穿的。”“哼”白青任由他給自己穿上,自顧自帶好暗紫色類似手套,等對方給她固定好腰後蝴蝶結,走到門邊穿上鞋,就要走出去。剛走邁出一步,鞋子便歪倒,她整個人跌在了門板上。“有平底鞋。”陳良行在後面幽幽發言。白青踢掉半高的鞋子,泄憤般地在原地踩了幾腳。“不去了”像是和自己慪氣,她當真扶着牆喘了幾口氣,直接轉身回到臥室,撲在了牀上。陳良行倒是有些明白她此刻爲何這樣喜怒無常。“接下來你要怎麼辦”作爲監管者,他被主系統抹去了查看任務詳情的資格,所知道的事情並不多。無法幫助此刻的白青。“見到老九他們再說,我覺得有地方不太對。小美,我的情報到底要給誰”前面她還心平氣和,說到後面語氣便有些不好。黑色小球不滿地在原地跳躍旋轉,拒絕回答她的問題。白青等了會兒,沒等到答案,乾脆閉眼睡覺。收腰的長裙披散在白牀單上,深藍與雪白相交,隨着她的呼吸,微弱起伏。見白青這樣,陳良行決定出去看看。“不要四處走動,我去莫斯一號街區看看。”白青晃了晃腳,以示自己知道了,聽到腳步聲由近及遠,隨後是開關門與落鎖的聲音,她猛地從牀上坐起。她將衣櫃裏的襯衣撕開,一圈圈纏在受傷的腳踝上,之後找出了陳良行口中的平底鞋。軟底緞面的鞋子,比較薄,卻遠勝於穿着那雙黑色的小高跟。這雙鞋同樣是枯草黃色,與牆紙窗簾一樣的顏色,這讓白青對陳良行的品味有幾分存疑。穿好鞋子,緊了緊固定滿頭淺色長卷發的髮卡,她將剩下的襯衣布料綁在了手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依次細細綁好後,她拉開窗簾看了眼外面情形。窗戶是被鎖着的,昨天陳良行鎖上後一直沒有打開。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物件很好解決。見窗外沒人,白青手中銅棍在玻璃上輕輕敲擊,選準角度猛地敲了一下。咔嚓玻璃碎裂。玻璃片炸裂的瞬間,她直接一躍而下,傷腳不能用力,白青乾脆任由自己落在滿是積雪的花園裏,滾了兩圈卸下力道。外面的還冷,忽然讓她意識到一件事。昨夜下雪了。今早天晴正寒冷,清晨陽光一點點融化積雪,讓本就不暖和的冬日更加寒冷。可包括她落地的花壇在內,花朵開得如火如荼,好似春末夏初的景象。陳良行裹緊圍巾,靜靜看着街上行人高舉手臂,口中呼喊。如他所料,來了不少人維持秩序,想要驅趕這些示威者。穿着錚亮銀白盔甲的士兵,將刀槍劍戈指向那些手無寸鐵的遊行者。高臺上,衣着華麗的王儲靜靜看着這一幕,眼中無喜無悲毫無情緒。圍觀的民衆也同樣被驅趕,陳良行在人羣裏幾乎站不住,被人流擠着左搖右擺,最終所有人在身披盔甲的士兵的驅逐下,離開一號街區,朝着城外走去。陳良行隨着人羣緩慢移動,他回頭看正在與人低聲交談的王儲,以及同樣站在剛在高臺上,左顧右盼的帝國統治者們。沒有艾頓公爵,艾頓公爵沒有來。陳良行心中七上八下,思索着發生了什麼,他想要掙脫人羣,回到艾頓公爵的府邸,卻只能被人羣帶着越走越遠。人流擁擠,他聽到周圍人雜亂無章的對話,頭上的帽子,脖子上的圍巾不知何時已經遺失,只有那些對話,飄入耳中,如繩繩蟲子聒噪。“時間差不多了,要喫午飯了。”“今天喫什麼”“不知道,昨天我見有人採買過期罐頭,或許是喫那個”“新肥皂用了嗎”“我不喜歡用那些東西,一股子死人味。”“”交談還在繼續,所有人都說着,所有人都在回答。陳良行意識到,這些人竟然相互間有關聯。他們的午飯可能都過期罐頭與玉米粒,擁有同時發下的肥皂,一起進食一起行動。黑壓壓的人羣,黑壓壓的頭頂。陳良行覺得自己身處於成羣結隊的昆蟲中,他們是一夥的,無論是遊行者,還是旁觀者。他們,渾然一體,不分彼此。陳良行想要離開,人羣之於他如水面張力之於浸水蜉蝣般,無法掙脫。順着人羣,距離莫斯一號街區越來越遠,他扭頭,只能看到高臺上王儲毛茸茸高帽子。人羣還在交談,他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少年被人推着輪椅,膝蓋上平鋪着書籍,祖母綠般的眼睛打量着周圍,少年臉上掛着淺笑,與陳良行目光交匯時,甚至點頭示意。這讓陳良行有一種時光剝離感。或許他不在遊行隊伍裏,而是在一汪綠色海洋,隨波流動,無法掙脫。他沉浸在那一抹綠色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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