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1285章 泰和元年來臨前夕(一)
    待鄭氏父子離開,陳太后重新回到鄭妙謹身邊。

    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心疼地問道:

    “與你爹他們鬧不愉快了?”

    “哎,知道他們來就沒什麼好事。”鄭妙謹微微嘆了口氣。

    “鏐兒也是,何必做得如此絕情!”陳太后感慨以安慰鄭妙謹。

    “母后,改革本當徹底,倘若因爲某些人有厲害關係而包庇或徇私情,那效果豈不是要大打折扣?”

    “你說得對!”陳太后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暗自感嘆以鄭妙謹的魄力,比起當初的李太后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少在處理這件事上,李太后就沒有這個魄力。想當初張居正剛坐上首輔的位子時,因財政緊張不得不以胡椒蘇木折俸,李偉與許從誠跳出來鬧騰,李太后就因爲擔心皇親國戚受委屈,最後讓這一政策不疾而終。

    後來又是因爲她爹李偉,承辦製作北方守關將士的棉衣,結果她爹爲了貪圖錢財剋扣大部分資金,逼得承接此項工作的製作團隊不得不用劣質棉衣,以致於當年戚繼光部下的士兵,守長城時凍死了十幾個,戚繼光跑到張居正面前告狀,李太后又護着她爹,這事兒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而反觀此時的鄭妙謹,顯然沒有顧及私情,還主動要求裁汰她爹與哥,給朱翊鏐減少阻力。

    當她爹與哥跑來找她理論時,也沒有給好臉色。雖然陳太后剛纔沒有刻意去聽到底說什麼,但鄭妙謹與她爹爭執的聲音還是收入耳底。

    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似乎鄭妙謹比李太后更識大體。

    這是給陳太后最直觀的感受。

    “母后,不說這些糟心事兒了。”鄭妙謹言笑晏晏地道。

    “萬一你爹與哥還要鬧怎麼辦?”陳太后不禁又擔憂地問了一句,因爲想到李太后的父親李偉,不就演了幾次“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好戲嗎?如果鄭承憲也是這樣一個人,該如何應對?

    “讓他們鬧去,不用理會,也不用緊張,就像有的孩子哭一樣,越是哄越是顯得緊張,他們會哭得越厲害,不用搭理,自然知道停下來。”

    “有道理。”陳太后又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還是由此想到李太后,想着,之所以李偉生前不斷鬧騰,李太后看似厭煩,有時候也會責斥。

    但每次同樣表達了自己的關切、在意、緊張之情,才使得李偉覺得自己有鬧騰的資本。倘若一開始就像鄭妙謹這樣“絕情”,想必李偉也不會發展成後來的那個樣子。

    這與孩子摔跤的道理一樣,第一次跌倒哭了扶他起來,好,若第二次、第三次跌倒,只要一哭就去扶,那久而久之孩子便形成一個習慣,跌倒不扶他起立就一直哭。

    可以說這或許是出於一種善良或者愛,但卻不見得就是好。

    任何事都有雙面性。

    兩相比較,陳太后似乎更傾向於鄭妙謹的處事方式與邏輯。

    很欣慰,也慚愧,因爲她的家人雖然不及李太后家人顯赫,多年來也因爲她享受了朝廷的各種優待。

    “母后,說說另一件事吧。”鄭妙謹還惦記着馮保的提醒。

    “什麼?”

    “再過十幾天就是泰和元年了,母后說屆時皇上在皇極殿詔告天下時穿什麼衣服?南京織造局那邊今年被皇上取消沒有製作龍衣呢。”

    “這事兒我知道。”陳太后道,“也不知鏐兒是怎麼想的。”

    “這件事他一直很神祕。”

    “連你也沒說?”陳太后有幾分訝然。

    “嗯,他一直只說心裏有數,可正如馮公公所言,並未見他採取任何行動。”

    “你是想讓母后問一問嗎?”陳太后心領神會地笑了笑。

    鄭妙謹莞爾一笑,道:“我想母后問他,他斷不敢敷衍吧?”

    陳太后回之一笑,如是般道:“其實你問,他也不會敷衍,或許只想到時候給你、給天下人一個驚喜。”

    鄭妙謹又不禁笑了笑,帶着兩分嬌氣道:“可我依然還是想知道呢。”

    “好好好,待母后今晚問問他。”

    ……

    而此時的南京城,各大小衙門已經沸騰成一鍋粥了。

    京察評估結果出來了,被裁汰的官員將近五分之四。

    除了兵部、戶部等幾個顯要的部分外,其他衙門幾乎是除了堂官等幾個負責人,全給裁汰下去了。

    儘管當初有少數先知先覺的官員倒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可也沒料到動作竟是如此之大,五分之四……

    那南京這些衙門還必要保留嗎?伴隨着裁汰官員的是精簡機構,是不是意味着許多衙門也要被裁撤?

    一時間,烽煙四起。

    “爲什麼這次京察要裁汰那麼多人?”

    “陛下到底要幹什麼?”

    “是要連各衙門也一併裁撤了嗎?還是要另起爐竈?”

    “哎呀,我的銀子啊!”

    “……”

    曾經賄賂馮保的那些官員好多都抱頭痛哭,心疼自己的銀子打了水漂,也有痛罵馮保黑心不講仁義道德的,居然收了禮卻不辦事兒……

    不過有再多的不解與疑慮,京察的結果也已成定局不可更改,被裁汰就是被裁汰了,哭沒用罵也沒用。

    唯一讓他們感到有一絲安慰的地方就是,如同北京官員一樣,多領了三個月的俸祿,還有年終獎。

    此刻的王承勳還是南京守備,而田義也依然還是南京副守備兼南京司禮監掌印。他們在默默地關注着南京官員的動態,同時思慮着南京在即將來臨的泰和元年以何種姿態發展,接下來南京留都很快就要被裁撤……

    相比較守備王承勳,田義似乎更爲憂慮。因爲南京這邊的內廷官員幾乎全部被裁汰,連二十四監局掌印都有被裁汰的,那顯而易見,等於是南京這邊的內廷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只等着陛下吩咐他們何去何從……

    兩個明確知道留都南京將被裁撤消息的人坐到一起。

    似乎有着說不完的話題,但又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還是王承勳先開口打破寧靜:“依目前的形勢,我看田公公在泰和元年將會被陛下召回京師啊!”

    “哎,誰知道呢?如今一個個人心惶惶!”田義深深嘆了口氣。

    “其實陛下的目標倒也明確,無非是要裁撤留都,減少人浮於事的官員與冗餘機構,以減輕國家的負擔。只是如此大刀闊斧,南京這邊的官員有點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啊!”

    “那有什麼辦法,北京那邊的官員都被裁汰五分之一,南京這邊的官員多是閒職,可不得五分之四?”

    “被裁汰下來的內廷官員,陛下是如何安排的?”王承勳問。

    “這個倒與北京那邊的一樣。”田義回道,“以自願爲原則,想離開的隨便,想留下來的可以回北京加入興農集團,待遇也與北京那邊一樣。”

    “哦,這還好,不至於引發動盪。外廷的官員炸開了鍋,我還真擔心有人趁渾水摸魚製造事端呢。”

    “王大人多慮了,我想不會,年底將至,泰和元年即將到來,想必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沒人敢造次。”

    “但願如此吧!”

    “只是馮公公……”說起馮保,田義不禁搖頭嘆息,“他明知萬歲爺要裁撤南京裁汰南京那麼多官員,卻還要瘋狂地收禮,讓那些送了禮結果卻依然被裁汰的官員心裏怎麼想?”

    因爲還不知道馮保乃奉旨行事,所以王承勳也只能跟着嘆氣,感覺馮保這步棋倒像是他一貫的風格,但毋庸置疑這也是很臭的一步棋。

    ……

    江陵城的朱氏集團也沸騰起來,領年終獎的時候又到了。

    如今,在王衡、張靜修與胡逸仙的共同努力下,朱氏集團的員工,已經發展到了五百多人,而且整個集團的年總收入還很可觀。

    領導高興,員工也高興。

    有些優秀員工因工作突出,年終獎都已經到了三位數。

    這對於原本窮逼的他們而言,這是多麼激動人心的事情。

    朱氏集團的業務,依然還是那三大板塊兒,但現在,無疑越做越大,越做越精了。這時代能養活五百多人,怎麼說也是一個大奇蹟。

    王衡腦子本就聰明,已經將朱氏集團所有一切業務都學會了。

    而張靜修情緒也已經穩定下來,秦涵茜成功懷上第二胎。

    那依據朱翊鏐的指示,待明年泰和元年中途,他就要回京了。

    重新將江陵城這邊的朱氏集團交到張靜修手裏,而他回北京開創屬於他管理的朱氏集團北京部。

    屆時胡逸仙也將跟隨王衡回京。

    那江陵城這邊的朱氏集團就真的由張靜修一個人全權打理了。

    好在現在都已經規模化制度化,這裏每位員工知道都自己每天干什麼,職責是什麼,管理起來也不難。

    依照朱翊鏐的指示,朱氏集團發完年終獎後,還組織了一次年會。

    會上總結過去展望未來,使得員工們的凝聚力與歸屬感更強,也更以成爲朱氏集團的一份子而感到驕傲。

    王衡將這一切經驗都銘記於心,對自己的未來滿懷期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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