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師父明示。”
“你自己被抓起來丟性命不說,還會連累師父背上一個勾結外族的罪名,別看師父平時威風八面,可其實時時刻刻都被人盯着,只要稍微做出什麼違背祖制的事便會被揪出來,知道嗎”
“那師父收徒兒,豈不是”努爾哈赤一臉的歉意。
“哎,算了算了,師父遇到你,算是倒了大黴,你也不用內疚,日後好好孝敬師父便是。”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的。”努爾哈赤一副信誓旦旦的樣。
朱翊鏐暗自歡喜,接着又問道:“你待在這種沒有一絲生命氣息之地,爲何心態看似如此平靜”
“師父,有沒有生命氣息,不在於外界的環境,而在於徒兒的內心。”努爾哈赤摸着自己的心口處。
靠,說得好像還挺有哲理的。朱翊鏐接着又問道:“那你的內心爲何能保持平靜呢”
努爾哈赤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徒兒的內心其實並不平靜,只是因爲過於擔心師父的安危,所以對外界的環境不以爲意罷了。”
“那你一輩子待在裏頭如何”言外之意:省得還擔心你造大明的反。
努爾哈赤不禁愕然:“”
朱翊鏐搖頭,付之一笑:“開玩笑的撒,也別當真嘛。”
“師父,徒兒還要統一女真呢,可不能一輩子關在這裏。”
“既然知道,那你還出什麼頭領導遊行示威”朱翊鏐翻了一個大白眼。
努爾哈赤如實地回道:“師父,一來徒兒爲師父着急嘛,二來當時也沒人敢領頭啊不然遊行示威就不會只有徒兒一位成年人而其他都是孩子”
“知道你是真心關心師父。”朱翊鏐點點頭,這一點他確實很欣慰。
從刑部死牢裏出來,朱翊鏐便去了萬曆皇帝那裏。
於情於理,他都得要去一趟的。
去時剛好張鯨也在。
朱翊鏐行禮,萬曆皇帝起身熱情迎接,並第一時間向他道歉,問他爲什麼要將自己關在北鎮撫司詔獄裏,還解釋說最近由於事務繁忙沒有及時處理。
朱翊鏐也只好解釋說這是他自己的要求,就怕皇兄難做啊之類的。
儘管這兄弟倆噓寒問暖的,顯得客套又客氣,好像經歷過這件事後兩人之間的感情變得更好了。
只是,誰也沒有主動提及爲潘季馴送行一事,似乎有意避開。
張鯨侍立一旁,只管靜靜地聽着看着,心想你們就盡情地演吧。
相互寒暄客氣一番後,朱翊鏐關切地問道:“皇兄腿疾好了沒有”
萬曆皇帝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怎麼,皇弟急着離京嗎”
朱翊鏐點點頭:“是有點急,進京已經有一陣子了,況且荊州城那邊”
“皇弟放心,荊州城那邊的原遼王府本來是要沒收充公的,就當送給朱氏集團吧。”萬曆皇帝大大方方地道。
“多謝皇兄”朱翊鏐也沒有拒絕,送給他,那就收着,反正朱氏集團和張家都需要,府邸屬於朱氏集團也好,屬於張家也罷,在他眼裏沒什麼分別。
“皇兄的腿疾還是沒好啊”萬曆皇帝感慨地道,“如果皇弟實在要回荊州,那皇兄也沒辦法,總不能自私地將你一直就在身邊不放,是不是”
“多謝皇兄諒解不過離京之前能否懇請皇兄答應我三件事”
那機會不能放過。
本就爲請求萬曆皇帝而來。
“皇弟請說,哪三件事”萬曆皇帝慷慨地道。
“第一,刑部監獄裏關着兩個人,與皇弟都有交情,皇兄能否酌情減刑儘快放了他們”
“兩個人除了努爾哈赤還有誰”
“胡逸仙,皇兄或許不認識。”
“他犯了什麼罪”
“坑蒙拐騙的事做了不少,但此人也做過不少好事。”
“可無緣無故的,又非大赦之際,找什麼理由放他呢”
“萬歲爺,這個奴婢倒是有辦法。”張鯨不禁插問了一句。
“好那件事朕就交給你吧。找個好理由放了胡逸仙便是。”
“奴婢遵旨。”
“皇弟,還有兩件事呢”
“第二件當然是放了努爾哈赤嘛。”
“這個好說,既然皇弟無罪,那他是爲皇弟而辯,自然無罪釋放。”
“多謝皇兄”
“皇弟還有一件事呢”
“第三,請求皇兄不要爲難得時學院的那幫老師與孩子們。”
“朕爲什麼要爲難他們呢”萬曆皇帝受了委屈似的一副詫異的神情。
“這次得時學院的學生遊行示威,對國家肯定造成一些不良影響。在這裏皇弟代表得時學院全體師生向皇兄表示歉意,懇請皇兄不要追究。”
“好朕答應皇弟。”萬曆皇帝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多謝皇兄”
“皇弟既然來了,皇兄心中尚有幾大疑問,不知能否解答。”
“皇兄請說,有什麼疑問”
“第一,關於張居正一案,皇弟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皇弟我無權干預,只求皇兄從輕發落。”朱翊鏐言簡意賅地道。
萬曆皇帝也不糾結,繼而問道:“第二,皇弟當初爲何執意邀請建州女真族人努爾哈赤進京教學”
“我只能說努爾哈赤是個人才。精通騎射術的人固然很多,但沒有一人能達到努爾哈赤的高度。”
“那皇弟是怎麼認識努爾哈赤的呢”
“皇兄,此事說來話長,非三言兩語能解釋得清。”朱翊鏐有心拒絕回答。他實在也不到底該怎麼回答。
萬曆皇帝點點頭,又問道:“皇弟與嚴清之前很熟嗎”
看,終究還是繞不過去。
說着說着,彷彿不知不覺似的竟突然提及荊州城,還有潘季馴與嚴清。
朱翊鏐蜻蜓點水一般,回道:“我與嚴天官之前並不熟悉,他是什麼人,想必皇兄也清楚。”
“正因爲嚴清正直又不攀附,所以皇兄我才更加好奇啊,他爲什麼與皇弟走得如此親近”
兄弟倆正說着,只聽值守太監在外稟道:“萬歲爺,嚴清大人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
萬曆皇帝一擺手,吩咐道:“讓他進來吧,朕恰好有話要問他。”
“奴婢遵旨。”值守太監立馬兒傳口諭去了,很快嚴清在他的引領下進來。
嚴清一進來,便看見朱翊鏐也在西暖閣裏,他不禁愣了一愣,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衝萬曆皇帝行禮。
“臣嚴清叩見陛下”
“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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