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岳母喫不下。”
說完，厲衍琛轉身去了樓上。
紀雲霄看了一眼蘇玉道：“就看這小子的了。”
蘇暖暖忙道：“我猜最多十分鐘，念安就被大叔說服下來喫飯了！”
“哪有這麼快的，我猜半小時！”紀雲霄忙道。
蘇玉哭笑不得的道：“你們父女兩個夠了啊！”
“媽，你放寬心一些，沒什麼過不去的坎的，都小事情。”
“是啊小玉兒，那小子我制不住有人制得住即可。”
“念安……在怨你啊。”
“不重要……只要那小子能套出這兔崽子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咱就可以對症下藥的解決問題了。”
他們父子之間問題出在，念安壓根就拒絕跟他溝通，所以沒辦法解決。
“靠阿琛了。”
厲梟爻道：“外婆，我餓了……”
“爻爻快喫飯，別站着了。”
“我要外婆陪我一起喫……我給外婆盛晚湯，您陪我一起喝完好不好？”
蘇玉笑着道：“好……陪你幹了。”
蘇玉就跟厲梟爻小的時候一般，他看着大人們拿着酒杯乾杯，就有學有樣的拿碗湯跟自己碰碗，當杯乾了。
這是他們祖孫倆一直愛玩的遊戲。
……
紀家二樓，紀念安的房間裏，他獨自一人站在陽臺上看着樓下的花園。
房門沒關，厲衍琛敲了兩聲門，而後踏步走入。
“猜到我會來？”他很直接的開口道。
紀念安頭也沒回的道：“我爸找姐夫來，不就是爲了教訓我的嗎？”
“不是教訓，是教導……用詞錯了。”
“姐夫抱歉，我什麼都不想說。”
“都說青春期是孩子們的叛逆時期，我卻並不認同……確切而言，青春期是你們最迷茫的時期，姐夫那會兒也一樣，
剛成年，看不到以後的路，會迷茫，會不知所措，會鑽牛角尖，會走彎路。”
紀念安聞言，這次轉過身正面直視他道：“那姐夫那會兒是怎麼度過的？”
“確定好方向即可，人這一生，無論任何階段，都要爲自己找一個人生方向。”
“似你一般，認識我姐之前爲家族和事業而活，認識我姐之後，以守護我姐爲人生方向？”
“這樣有何不可？”
“可你和我姐是自由戀愛，自己走到一起的。”
“你和晚言難道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拆？”
紀念安搖頭道：“不一樣的……我們是被長輩們直接下定論給安排好的，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從小讓我保護她不受欺負，讓我護着她……讓我們無意間培養了感情，
我們就像是兩個木偶一般，任憑他們盤弄……這於我們而言，公平嗎？”
厲衍琛淡淡道：“大人也不是神，左右不了小孩子的全部思維，只能造成一定的影響而已……你若不是自己看晚言乖巧，樂意帶着她玩，護着他……便是大人安排好了，你也不會去照做不是麼？
紀念安搖頭道：“絕對不會。”
“所以……大人固然有自己的想法，卻不能完全左右了你們，就好比現在，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維格局了，和你父親不和了……小時候你認爲你父親說的有理的話語，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去了不是嗎？”
“那姐夫覺得，我和我父親的問題，到底出在哪？”
“出在岳母那。”
紀念安只以爲，自己姐夫要麼會說問題出在他父親那，要麼是他。
因爲他們父子倆關係不和，是當事人。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姐夫居然會說問題出在他媽那。
他有些詫異的看着厲衍琛。
厲衍琛揚了揚眉道：“岳父是個思想很開放，很民主的人……他也是第一次做出這種不民主的事情來。”
“可這些幹我媽什麼事兒？”
在紀念安眼裏，他媽是個再通情達理不過的人了，人又溫柔又賢惠。
還能給自己父親那樣的人，喫得死死的，便是姐夫也對她敬愛有家，姐姐更是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他很愛自己的媽媽，也很敬重她。
因此打心底不認同，自己和父親的關係不好，問題出在母親身上。
卻聽厲衍琛道：“岳母早年間換過腎，這件事你應當知曉。”
“聽身邊長輩們說過。”
“換過腎的人，若運氣好，活個三四十年不成問題……若運氣不好的，幾年內，最多十幾年，人就能沒掉。”
紀念安聞言，心底不由咯噔一下，莫名有些慌亂的那種。
“姐夫的意思是……我媽壽命不會很長？”
“這得看老天爺了，目前看來，岳母每隔三個月，岳父就會帶她去做一次體檢，是沒什麼問題的了……但也只能代表這一兩年……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那我爸……”
“這也只是我猜測的罷了，人活到老，到死，最放心不下的人也只有自己的子女了，會擔心他們過得不好，會擔心自己死了，沒人看顧他們……他們走彎路……會活的很不好，很痛苦……哪怕什麼都沒發生，也會擔心，說白了，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可我也是個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在乎的東西……”
“能理解，是個人對任何事情都會有自己的看法……姐夫比較在意的點是，你到底在顧及什麼東西？在我和你姐姐，還有岳父岳母看來，你對晚言是有心的。”
紀念安自嘲一笑道：“我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我到底是當晚言是妹妹看還是別的……你們就都認定我對她有心思了。”
“沒搞清楚，那便去搞清楚就是了……我只問你一句，京城這一代教養的好的男孩子不少，家世相當，配得上晚言的男孩子也不是沒有……若你孟叔叔將晚言許給了別人家，你會樂意嗎？”
紀念安幾乎想都沒想就回了一句：“我自然是不樂意的，就那樣的小呆瓜，跟着誰不被欺負了去啊！便是受了委屈，也只知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