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不由的看過去,畫像下面有小字呢,穆羲二字十分工整。
木羲冷靜下來,若無其事的讓侍從把畫像捲起來。
見她都看完了,皇帝率先問道:“羲愛卿,可有你認爲合適的?”
木羲看向皇上,後者目光濃烈,彷彿帶着幾分期許。
木羲從那些畫中間抽出兩幅畫,“臣認爲,這兩個女子還不錯。”
皇帝揮了揮手,很快,侍從就把那兩幅畫呈上去了。
皇帝一看,非常失望,木羲沒有選她自己的畫。
他有些意興闌珊,把畫丟在了一旁,他看向木羲,似乎意有所指的說:“羲愛卿,你仔細幫朕選選,這些都不是朕喜歡的,你應該清楚朕的心意纔是。”
木羲僵硬的點了點頭。
之後,宴會繼續。
很晚的時候才結束。
百官散去,可皇帝卻叫住了木羲:“羲愛卿留步,你陪朕走走。”
木羲留下了。
他們兩個在皇宮內散步,身後有宮人隨行。
木瑾他們落在更遠的地方走着。
藍焰已經快氣炸了,從看到木羲的畫像開始,他就冷靜不了了。
“這狗皇帝,他是想娶小羲嗎?想得美!小羲肯定是……”是他的!
“讓小羲馬不停蹄的從這鄴梁城趕到這裏,竟然就是爲了這種破事兒?!就這也配叫什麼勵精圖治的好皇帝?”
“媽的,氣死我了,木瑾,我們到前面去,聽聽狗皇帝在說什麼。”
木瑾:“你在教我做事?”
藍焰:“你就不想知道嗎?”
木瑾:“不用專門去前面,我在這也聽得到。”
藍焰:“……可是我聽不到啊!”
藍焰很着急,因爲那個人,可是五洲國的皇帝,在這種地方,幹什麼都是他說了算!今天大殿上那個氛圍,一看就知道,這是皇帝授意的啊!
他的直覺沒錯,這皇帝對小羲果然心思不純!
……
此時,木羲跟皇帝走在一起,她沒有說話,兩人安安靜靜的走了許久。
行到一處湖邊,兩人站定,皇上忽然說道:“真好啊,羲姐姐,我有許多年不曾跟你這樣輕輕鬆鬆的散步了。”
木羲頓時說道:“皇上,臣……”
“羲姐姐,你還是聽我說吧。”
他連自稱朕都省去了。
“可是,皇上……”
皇帝依然堅持道:“我有許多話想對你說,你聽着就好,若是讓你說,肯定又要跟我論君臣之禮。”
木羲沉默了。
“今日的畫像,你都看完了吧?”
木羲眼神微微閃爍,“是。”
皇上轉身看她,她雖穿着便裝,但也是幹練的男裝,印象當中,她從來沒有穿過女裝,連女孩子的配飾都沒有一件。
可在他眼裏,她就是最好看的,反倒是那些白白淨淨的女子,他看着並不覺得好看。
他從侍從手裏接過一幅畫,打開一看,正是夾雜在秀女畫像中的那幅,畫的也正是木羲!
他說:“這張畫像,是我畫的,我畫的還好吧?”
木羲看了一眼,她微微抿脣,不予置評。
木羲臉色微微變了,她已經有些待不住了,“皇上,夜深了,你還是早點回宮休息吧。”
皇上把畫卷起,他看向木羲,“羲姐姐,縱使我親手畫了你的畫像,你也沒有誇我。”
他轉身,看向來天邊的明月,忽然有些悵然的說:“登基之時,我才九歲,母后日日督促我,早起批閱奏摺,聽學,聽政,太傅時時提醒我如何保持帝王威儀。”
“百官看我是個孩子,許多瞞天過海之舉,我整日過的如履薄冰,稍微有一點錯,母后便要責罵於我,身邊所有人都在監督我。”
“那時候,穆老將軍的死訊忽然傳回皇宮,母后當時便愣住了,直說大事不妙了!天塌下來一般,不料,穆家軍回來之後,帶回了你,還有穆老將軍的臨終信函。”
“當時我賜你繼承穆老將軍的爵位,朝中還有許多人反對,可是,那是我第一次堅持的一件事情……你知道,爲什麼嗎?”
說着,他看向了木羲。
木羲道:“皇上是體恤義父戎馬一生、鞠躬盡瘁。”
皇上輕笑一聲,“並非全然如此,是因爲,你拉着我的手告訴我,我一定可以做一個明君。”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誇獎。”
說到這裏,皇上面露欣喜,也不似大殿上那般威嚴。
木羲道:“皇上已經做到了。”
“羲姐姐,你總是避重就輕,你應該知道,我不是想跟你說這些,那時的你,也像個孩子一樣,你比我都天真,你陪我躲在王座後面,跟我說不必聽大臣們瞎說,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分辨。
你送給我的小蟈蟈,我至今保存着,每次不高興時,便拿出來看看,就像你還在我身邊一樣。”
“我在朝堂上,每每聽到你的軍報,都是第一時間查看,我每日向北望去,都希望你平安歸來。”
“我心裏想的,不是軍情緊急,而是,戰場上刀槍無眼,你能不能保護好自己。”
“我心裏想着,我一定要做一個明君,不負你的期望,十年了,五徵之後,已經再無外族敢對五洲興兵,你回來的時候,你知道我多高興嗎?整夜都睡不着覺……”
木羲此時已經渾身僵硬,她手腳都是冰冷的,皇上的話讓她無比折磨。
可是,她卻只能聽着,連走開都不行。
皇上看向木羲,“朕曾經說過,天下不定,也不考慮後宮之事,可如今天下安定,朝中大臣,連我母后也是,整日催促,奏摺多半是勸我冊立後宮的。”
“羲姐姐,我在等天下安定,但我也是,在等你啊!”
木羲渾身的血液幾乎凝滯,她拱了拱手,麻木的說:“皇上,冊立後宮乃是大事,不可玩笑,方纔你說的話,我就當沒有聽到。”
皇上卻有些激動:“爲什麼!你明明聽到了!羲姐姐,難道你不願意嗎?”
木羲道:“我是皇上親封的五徵大將軍,責任在身,絕對不會進入後宮,此事不可兒戲,還請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