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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晉楚染來到了紫宸殿,步進去後她纔看見軒轅澤粼也在裏頭,眉眼間蘊着幾許怒氣,軒轅雄風則是坐在寶座上,神色淡淡,看到進來晉楚染後,軒轅雄風不免轉眸又輕覷了軒轅澤粼一眼,他面前桌案上頭更有幾滴似乎是從手邊茶盞裏濺出來的茶水,還沒來得及擦乾,晉楚染看在眼裏,覺得兩人方纔應該是有過什麼激烈的爭吵,否則殿中氣氛也不至於如此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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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爲皇后娘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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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見狀心裏卻是一黯,這次天公沒有作美,想必今日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在火上澆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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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上前行了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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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讓她起身:“不日你將要啓程,府裏可都有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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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眉宇一蹙:“府裏雖都有所準備,但臣女卻無絲毫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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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眉頭一掙,神色更爲嚴肅的視着晉楚染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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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心下一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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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又於前跪下,微微低眸道:“臣女還請皇上能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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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成命?”隨即軒轅雄風就豎目視住了晉楚染,深吸一口氣,輕輕蹙眉道:“你可知道你現在所言句句都是死罪?!朕隨時可以把你拖出去斬首示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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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卻不卑不亢:“臣女知道,臣女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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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反問:“包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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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篤定道:“是!不管皇上今日是要殺臣女,還是要剮臣女,臣女都不敢有一絲怨言!只要皇上能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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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輕輕籲出一口氣,往後靠了靠:“朕也知道,你心裏並不喜歡楓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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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忙擡眸道:“皇上既知道臣女心意又何以要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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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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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輕笑一聲,隨後又道:“晉楚染!你給朕聽好了!朕!要你嫁給楓嵐是給你臉面,也是給信陽侯府臉面!你千萬不要不識好歹!”說着,他轉眸看了一眼軒轅澤粼,稍低了低聲音:“楓嵐如今雖只是靖王,但終究還是朕的皇子,朕心裏有他!朕也是絕不會不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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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笑着一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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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卻道:“那是皇上和靖王殿下之間的事情,與臣女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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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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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大瞪着雙眼,擡手一指晉楚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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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這樣,晉楚染也不畏懼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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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軒轅雄風笑哼一聲,一目看住晉楚染道:“朕不殺你,朕給你選擇,你當然可以不做靖王妃,但你得付出同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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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聽言心中倏然一喜:“不管什麼代價臣女都願意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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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笑:“你承擔?”說着,軒轅雄風稍稍低眸下去看着茶盞裏泡得碧綠的茶水:“聽說你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哥哥?叫……晉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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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這話一說,晉楚染就懂得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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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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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什麼意思?此事與我五哥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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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卻道:“不!朕已經賜婚,而你卻想抗婚,君無戲言你可聽過?既然你想抗婚,抗旨,那麼這件事情就與你們信陽侯府的每一個人都有關係,就憑着你方纔的那幾句話,朕就完全可以下令誅連信陽侯府的九族,只要朕想,”說着,他笑了笑,才繼續道,“但朕心始終不忍,畢竟信陽侯府幾代忠心耿耿,但終究是要有一個人站出來跟你一道承擔過錯的,信陽侯府其餘人等皆有官職,朕惜才,但這個晉楚上……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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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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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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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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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忙搖頭:“皇上不能對五哥哥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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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含笑問:“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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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舔了舔嘴脣,一面想要說晉楚上跟軒轅文鴛的事情,但一面卻又覺得不能說,因爲一旦說了,恐怕晉楚上跟軒轅文鴛便再無相見機會,於是,她思慮了片刻,終是道:“皇上根本無須出手,臣女謹遵聖意就是。”說時,晉楚染聲音顫抖,只剩下滿心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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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卻道:“你說什麼?朕……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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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深吸一口氣又提高聲音道:“臣女謹遵聖意,不日啓程前往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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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笑:“早這樣不就好了?”說着,他又看一眼軒轅澤粼,隨後轉頭過來,繼續對晉楚染道:“既然已經決定要做靖王妃就趕緊將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給朕收拾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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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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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雄風一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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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起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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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見晉楚染神色沉寂,生怕她會出什麼事情,於是就也擡腳趕緊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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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外,陽光從天空中碎碎的灑了下來,在灰色的磚地上織成一片金黃,晉楚染感覺已經走了很遠,才緩步駐足下來,軒轅澤粼其實一直跟在她身後,晉楚染一停下來,他就一把拽過她道:“你既然不願就不該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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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舉眸黯然看一眼軒轅澤粼:“太子殿下,臣女終究還是人微言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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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卻道:“我還會去求父皇的!”他目光緊緊盯着晉楚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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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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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方纔軒轅澤粼是在跟軒轅雄風爭吵她去靖州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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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霎時心裏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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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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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低眸看住晉楚染,輕聲道:“染染,喚我沛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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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仍舊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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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看住晉楚染問道:“難道染染你不願意不是因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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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深吸一口氣,靜了片刻,隨後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臣女實在不敢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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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低聲道:“染染,你知道這段日子我等得有多焦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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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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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眉頭輕皺,半晌纔想起來之前軒轅澤粼讓她考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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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道:“太子殿下,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臣女很抱歉讓太子殿下等這麼久,其實臣女早就該跟太子殿下把話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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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又追問:“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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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低眸:“臣女方纔不是已經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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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沉聲道:“你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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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低低“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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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軒轅澤粼問道:“還是因爲北堂熠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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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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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問:“你今日這麼做也是因爲北堂熠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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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卻道:“臣女只是因爲臣女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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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聽言,表面上雖是點了點頭,但心裏卻仍舊篤定是因爲北堂熠煜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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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軒轅澤粼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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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晉楚染來說,五五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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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與北堂熠煜完全無關的,都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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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熠煜往日那麼對你,你心裏卻還仍舊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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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澤粼放開晉楚染,回身走出幾步才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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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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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話他委實不敢在晉楚染面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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