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旁邊，立着一位老者，他有一頭灰色的髮絲，眼眸深邃，年齡很大，像是不屬於這個時代。
華雲飛眸光微凝，這個灰髮老者是一尊深不可測的大聖，是而今的他不可力敵的存在。
眼前的這兩人，他雖然是初次謀面，但也能猜測出他們的身份。
金髮燦燦的年輕男子，自然便是道衍大帝的親子——道一，那個灰色老者則是他的守護者。
這樣一對組合，對華雲飛的威脅大到無邊。
如果光是一位大聖，他還有釋迦牟尼的禁器能夠阻擋。
可是，道一一脈掌控着道衍大帝的帝兵——道衍神衣。
在荒塔沉睡不醒，火焰準仙帝不會插手他與人爭鋒的軌跡的情況下，他絕對抵擋不住身穿道衍神衣的大聖。
華雲飛雙眸璀璨，無盡的先天符號交織，碰撞出燦爛的火花。
那是運轉太極因果重瞳時會出現的異相，表明華雲飛在觀察因果之線。
可惜，有一層金黃色的光芒掩蓋了一切，阻擋住了華雲飛的視線。
這是對方有意催動帝兵，掩蓋住推演，故此，華雲飛無法窺視對方的大致情緒等重要信息。
“沒有惡意？難道是有好意？”
華雲飛的話語很犀利，這個修道世界就是這樣，不是惡意就是好意。
道一保持微笑，金色的髮絲真的很讓人印象深刻，宛如一尊年輕的神明。
他氣息幽深，顯然已經進階到了古聖的境界。
此古聖非彼古聖，道一絕不是那些駕馭聖人王機甲的古聖能比擬的，做爲帝子，他必然絕世強大。
被封印到這一世，就是爲了能在這一黃金大世證道成帝，趕上道衍大帝推演出的成仙路開啓的歲月。
“當然是好意，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是先前也並不是沒有交集。
永恆主星的幾位天王之所以沒有出手，正是收到了我的信件。”道一很灑脫，說起話來大大方方，絲毫不做作。
從目前來說，華雲飛對道一併不算反感，雖然他們先前在暗中觀戰，但也是中途來的，說明他們在這片星域等待多時了。
“那我得感謝閣下的從中調和了，否則我將會在永恆星域消耗很多時間。”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閣下與神組織都在這片星域出現，莫不是專程等我？”
道一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兄臺乃是苦修士，一定掌握星空古路的路線，要前往宇宙深處的人族古路，這一片星域的一處五色祭壇是你的必經之路，這並不難猜測。”
“原來如此。
神組織想得到我復活的祕密，那麼二位在這裏等我，又是爲何？”華雲飛瞳孔深處閃過精光，在思考着如果對方暴起反難，該如何能逃離。
道一微笑，很燦爛，如一輪暖陽，散發着溫和的光芒。
要說哪個人和他相像，華雲飛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倒在逆轉因果之下的搖光聖子。
他們二人真的很像，從形象到城府，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大局觀與使命感。
爲了避免永恆星域覆滅的慘劇，道一設下驚天殺局，挽大廈於將傾。
古代至尊發動黑暗動亂，到處吞噬生靈生命，道一知道自己實力低微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他仍舊要去盡一份應盡的力。
最終將道衍神衣交給了元神薄弱的葉凡，幫助他在與古代至尊的搏殺中，元神能夠撐住。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見見古今第一天驕的無上風采。
現在已經見到了，真的很強，道兄的蓋世風姿讓我折服。
若是今世有人證道，唯道兄一人爾。”
道一嘆息着說道，眼中竟有些落寞，那是自知同階的自己無法與華雲飛相提並論而產生的失落，很真摯，沒有任何掩飾。
“你難道不想殺我？奪走我的一切？”華雲飛不動聲色，說出了他心頭的疑惑。
道一點了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
“我是想這麼做，道兄一身是寶，誰能不心動呢？
但是我總覺得超出常理，擁有如此可怕戰力的道兄，背後牽扯的因果絕不是我能夠想象與觸碰的。
我的父親曾告訴過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帝也不是修道路途的終點。
但是對我來說，大帝就是我認知的至高點，等我哪天看到超出我理解的東西出現了，就意味着超越大帝的東西出現了。”
華雲飛聞言，心中微嘆。
能證道成帝的都是心智與實力缺一不可的存在，道衍大帝的目光看的很長遠，一語成緘，他的身上超越大帝層次的事物不止一個。
道一接着說道：“我有種感覺，出手了非但殺不了你，還會爲將來的隕落埋下伏筆。”
華雲飛有些無言，這個道一還真是深謀遠慮。
他想了想，然後說道：“我欲前往星空古路，在鮮血飛濺中磨礪這一世身。”
“恐怕沒有天驕能夠擋得住道兄一擊。”道一出聲，他想到了自己在斬道境界時的戰力，能逆行伐聖就不錯了。
“不能這麼說，畢竟我荒廢了十年的歲月，他們皆有境界的優勢。”
道一點了點頭，對於進入星空古路的天驕來說，華雲飛的境界確實不算高。
“那條路我也會踏上，希望我與道兄不會相遇，那將會是最大的噩夢。”
華雲飛笑着搖了搖頭，道一可是大帝親子，信念與意志怎麼可能會這般脆弱？說不定此時的道一正心中發狠，要不斷超越自身，爭取能接近華雲飛。
“道兄欲去星空古路，我掌握有一個傳送陣，能直接降臨星空古路，這本是道衍一脈爲了讓我能夠趕上時代浪潮，利用空間法則與科技建造的超級傳送陣。
我看道兄似乎時間緊迫，所以欲助道兄一臂之力。”
華雲飛聞言，沒有立即表態，看了道一很久，他纔出聲回答。
“若是道友真有這個心思，那於我而言是再好不過了。”
“當然，能與道兄結下善緣，是道一求之不得的事。”
“好，這一次就承你的情。”
……
一座龐大的法陣前，道一與灰髮老者並肩而立，看着逐漸冷卻的法陣，皆沉默不語。
“殿下爲何沒有按照原計劃行事？反而助這人一臂之力？”
灰髮老者疑惑的問道，方纔他執掌道衍神衣，自信能夠在頃刻之間控制華雲飛。
道一面色平靜，眼神卻鄭重無比。
“這個人，真的太非凡了，古來未有，我從未聽說過有人能越這麼多個臺階逆行伐仙的。
或許我剛纔說的話應驗了，他的背後有超越大帝的存在。”
“什麼？這怎麼可能？超越大帝的存在……莫不是仙？”
灰髮老者被嚇了一跳，如果華雲飛真的和仙有關，那他方纔就算身着道衍神衣估計也拿不下華雲飛。
“無論猜測是否爲真，總之，我們與他交好，今後算是多了一個朋友。”
道一看了看手中的不死神凰藥藥液，眸中閃爍精光。
“一截生命古樹的樹幹換來二十滴不死神凰藥精華藥液，說起來也不算虧。
不死神凰藥的價值非常大，歷代掌控它的人都是名動古今的存在。
太古至高神明——不死天皇，無上女帝——狠人大帝等，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灰髮老者認同的點了點頭。
“殿下，他能拿出這麼多不死藥的精華藥液，手裏必然有一株完整的，算上永恆主星傳的沸沸揚揚的涅槃仙藥、雷道本源印記等，他還真是個移動的仙藏。”
“是啊，真是不敢相信，一個斬道者竟然擁有這麼多仙珍。
他是一個有大氣運的人。”
……
此時的華雲飛，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已經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星空。
這裏是一顆荒涼的古星，不適合生命生存，他降臨的地方，是此星的地底深處。
華雲飛來到了地面，沒有破壞地底的一切，未來道一上路時也會通過這座傳送陣直達人族古路。
如果通過五色祭壇一路走下去，需要至少三年的時光，對華雲飛來說，有些浪費時間了。
而今有通過這座傳送陣，他節省了大量的時間，能夠快速踏上古路。
華雲飛很滿意，不光節省了時間，還換到了關鍵之物。
那是一截生命古樹的枝幹，上面結了很多綠色的嫩芽，無時不刻的釋放濃郁無比的生命之力，讓人渾身舒泰，像是泡在神泉之中一般。
他先前定下的路中，唯有生命之輪缺乏關鍵性的蛻變物質。
生命之樹的枝幹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缺。
或許在不久之後，他就可以嘗試重修苦海，一舉開創出苦海祕境的經文。
至於創造適合自己體系的事，華雲飛暫時並不考慮，石昊的體系乃是仙帝體系，沒那麼容易掙脫。
此刻的他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在苦海中築下了體系之基，還開創了地府祕境這種強大驚人的體系支路，未來必會逐漸釋放屬於它們的光芒。
他神清氣爽，抹去自己所有的痕跡之後離開了這顆古星。
“人族古路、各族的古路，我華雲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