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終於擡眸,視線穩穩當當落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眸中帶了絲笑意,“你叫什麼名字”
“趙慎行。大寶叫趙瑾言。”二寶回答。
男人覺得好笑,搭手倚在靠背上,眉眼添了股慵懶,“謹言慎行,倒是個好寓意,結果就教出了你這麼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二寶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冰山臉,竟然還能攀上笑紋,便也跟着鬆了些防備,“你不是我爸爸嗎兒子難不成還要在爸爸面前束手束腳”
“伶牙俐齒。”男人抿了口茶,偏首吩咐曾諾,“讓她準備下。”
曾諾答聲退下,男人又看向兒子,眸中添了些異樣。
在之前,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答應這個條件,而現在,他倒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教出這麼好玩的孩子。
心中滾完一圈對自己的詫異,男人還不忘怪罪一句,“粘人鬼,不覺得討嫌”
“大寶嫌棄你纔對。”二寶也像模像樣端起杯茶,抿了一口。
一直在樓下焦急等候的趙瑾言,在被一路領着去往浴室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疑問,“你們不是帶我去樓上找我兒子嗎來這裏做什麼”
曾諾躬身,畢恭畢敬地回答,“先生正在忙,趙小姐可先洗浴放鬆會,稍後便可見先生。”
“我現在洗什麼浴啊你們快帶我去見兒子就行了”
趙瑾言心下着急想走,曾諾卻禮貌攔下了她,“趙小姐。”
“什麼意思”趙瑾言頓了頓,瞠目結舌,“不洗乾淨還不能見他他潔癖這麼嚴重的嗎”
曾諾笑笑沒有說話,趙瑾言無言以對,終究還是乖乖進了浴室。
然而剛進浴室,讓她更瞠目結舌的是,這足足她公寓房那麼大的浴室。
瓷白的浴缸在中央,周圍不論是信箱壁爐,還是豪華洗漱臺,甚至亞克力軟毛椅都有,簡直人間天堂。
這真的是給人去污用的地方嗎趙瑾言感覺自己格格不入的邁進,都像是玷污了這個地方一樣。
一眼萬年的愛...
趙瑾言陡然一怔。
什麼怪念頭
不能繳械投降
不能被小小浴室屈服,她今天是來誓死保衛二寶的,什麼都不能動搖她的決心
懷着滿腔的憤慨和快要平地謀反的信念,趙瑾言跟隨曾諾上了二樓,來到了鏤空露臺。
腳底下是透明的玻璃,好似懸在半空中。
趙瑾言將視線勉強從地上挪起來,終於望向了那個男人...的背影。
下一瞬懷裏就撞進了個小人兒。
“媽媽好漂亮。”二寶雙手抱住她,兩隻烏亮的眼睛卻淡漠如常。
像個矜貴的娃娃,真可愛。
趙瑾言吶吶不語,她身上這套衣裙還是僕人準備好的,名牌限量款。
自從搬出趙家後,趙瑾言從沒拿過家裏的錢,都是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和孩子,已經好久沒穿過名牌了。
摟緊二寶,趙瑾言只覺心被瞬間填滿,聲音都有點打顫,“二寶,你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二寶鬆開手,說了句讓大寶原地爆炸的話,“大寶,我們以後要住在這裏了。”
“什麼”趙瑾言當即拒絕,“不可以二寶,我們不能認慫,不能向惡勢力低頭別怕,媽媽會誓死保護你”
然而她豪邁的視死如歸的壯士氣概,只激憤了她自己,一旁的曾諾聽見這話,當即嚇得汗毛炸立,這娘倆怎麼一個比一個敢說話啊什麼思路這是
而站在矮欄處,正望着樓下露天游泳池的男人,眉尖跳了跳...惡勢力
二寶早已經習慣她的跳脫與不羈,淡淡道,“大寶,有外人在,別犯傻。這裏要什麼有什麼,我們住在這裏不好嗎大寶以後也不用那麼累了。”
“可這是別人的地方二寶,別因爲一時的金錢享樂就喪失了你的理智我們不可以這樣”
趙瑾言自以爲壓低了聲音,然而她的咆哮還是讓附近的人都聽到了。
二寶歪頭,反手指向不遠處的男人,“他是我爸爸,我是未成年,我有權利住他的房子,這也是他說的。大寶,以後我們就要住在這裏了。”
“是...是這樣嗎”趙瑾言怔愣,剛洗浴過後,渾身還有股暖洋洋的包圍感,她想起了那間豪華浴室,說話結巴起來,“以後都要住這裏”
以後洗浴,都能躺在那個按摩浴缸裏,每天周遊一回天堂的感覺
“是,而且以後這裏的所有,你們可以隨時享用。”男人轉過身,剛纔這對大小寶的對話讓他不禁好笑,此刻神情也斂了些清冷。
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讓人心尖不由一顫。趙瑾言面頰一紅,他難不成聽到她心裏話了
緩緩擡起頭來,趙瑾言終於望向了他,冷峻的神情一如她想象中的那樣,只是那雙深邃如幽海般的眼睛,出乎意料地,讓人着迷...
她莫名想起了那晚刺目的燈光,以及往後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
男人走來,裹挾着她熟悉的薄荷味道,清冷又讓人沉溺。
“你...”趙瑾言垂眸,又想起之後無數次束手無策的絕望,怒火壓制在胸腔,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從今天開始,趙慎行的監護人是我,不過你還是可以繼續照顧他,他的姓氏也要改,改姓雲。當然,你要是有天不想照顧他了,隨時可以...”
男人步至趙瑾言面前,兩步紳士的距離。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見面前的女人突然擡起了手,竟然一拳砸了過來。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拳頭,眸光倏地泛寒,“你做什麼”
趙瑾言不料他反應如此迅速,卻不甘就此罷手,被抓住後,竟挺身向前,一把抱住男人的腰,直直地朝幾步外的欄杆推去。
男人不願與女人動手,不過猶豫片刻就失了機會。
只見眨眼功夫,趙瑾言竟與他雙雙跌下矮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