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衛頭的親衛騎兵這會兒已經損失的差不多了。便是堯君素本人，折騰了一宿也早已精疲力盡。</p><r/>
但已經打到了這裏，卻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下的。</p><r/>
“衝過去，衝散他們！弓箭不要停！”</p><r/>
堯君素的嗓音乾啞，聽起來好似粗糲的鐵砂摩擦。</p><r/>
沒力氣的府兵和沒力氣的義軍相比哪個更厲害，眼下還沒有理論和數據支撐。但就結果而言，還是府兵更厲害一些的。</p><r/>
畢竟這一晚都是府兵在追，義軍在逃。眼下雖然方向變了，但彼此的角色並沒有變。</p><r/>
於是當前排的步槊手開始推進，相對的義軍後陣便照舊變成被燙了腳的鴨羣，開始四散。</p><r/>
“走！”</p><r/>
處於交戰中心的來弘趁機擺脫羅士信的糾纏，帶着剩下的騎兵向西推進。待與來整合兵一處，便呼喝着還對秦瓊不依不饒的弟弟突圍。</p><r/>
秦瓊自是不去阻攔，但隨他而來的河北軍卻是追着他們殺向西面長長的隊伍。..</p><r/>
那些本來跟着皇帝想要南下去享福的大戶們這一下卻是倒了黴。在洛陽時沒被入了城的亂軍搶劫，眼下卻是主動把自己送到了敵人的刀口下面。</p><r/>
失去了驍果軍的護衛，僅憑那些被沒收了弓弩的家丁護院守衛，比圈起來待宰的羊羣也好不到哪去。</p><r/>
“快跑啊！”</p><r/>
“俺們不是當兵的，不能殺俺們啊！”</p><r/>
“官軍呢？官軍怎麼跑了啊！”</p><r/>
“救命啊！”</p><r/>
山外的呼喊聲一瞬間就大了起來，聽得各方都盡皆皺眉。</p><r/>
本來負責押後的驍果軍校尉想回頭救援，可前面傳來的軍令卻是正好相反。</p><r/>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p><r/>
楊廣本以爲只要他提前趕到小平津關，便可以從容上船了。這一波只要皇帝不死，就合該算他贏。可車駕到了關下才發現，特麼的這裏頭比外面還熱鬧呢。</p><r/>
因爲炸營的緣故，無論是奪了南門的李世民與楊伯泉，還是攻進了北門的屈突通，都沒有冒進，只是看着騷亂的河北軍在關內亂跑。</p><r/>
可眼下皇帝急於出關，總不能就這麼幹瞧着吧？</p><r/>
於是乎，宇文化及哥兒倆又被提溜出來，被老來一腳給踢進關內，打巷戰去了。</p><r/>
誰叫搶關的主意是他倆“出”的呢，活沒幹完就想溜？</p><r/>
越來越多的驍果軍涌進關城，不計死傷的與已然瘋狂的亂軍拼殺。關內到處都是濃煙大火，地面上的血液灑了一層又一層。</p><r/>
可還不等打通南北城門，北面對岸的河陽卻突然響起戰鼓。就見黑壓壓的船隊遮天蔽日的向南面撲來。</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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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早就寫信給駐紮武安的宋金剛，讓他來河洛支援。分桃子是假，還想借魏刁子的大旗做點文章倒是真的。只是之前的大戰他沒趕上，這會兒卻是到了。</p><r/>
“爾率本部在此接應陛下，其餘衆將，隨某迎戰敵軍！”</p><r/>
屈突通拉過虎賁郎將陳棱交代一句，隨即取了半數戰船，起錨迎向北面。過不多時，黃河之上便不斷響起石彈的拋砸聲與呼喊廝殺。</p><r/>
便在這時，驍果軍終於殺到了北門。</p><r/>
對於皇帝陛下來說，從昨晚到現在的各種意外來得實在過於刺激，心裏那根弦崩得都要斷了。便強迫自己不做他想，先上船再說。</p><r/>
“對了！叫上李世民！與朕一道上船！”</p><r/>
被兵將簇擁着走到半路的楊廣，也不知道爲何莫名又想起要抓老李人質的事。他記得剛到關下時，好像看見了李世民身影來着。</p><r/>
不過後者早就溜了。</p><r/>
倒不是怕皇帝再給他升官，純粹就是不放心弟弟。</p><r/>
南面的戰場太亂了，連驍果軍和皇帝都夾着尾巴不敢回頭，他實在想不通某槓精還留在那邊搞什麼名堂。</p><r/>
彼時的南坡上，衆人已然快忍不住了。</p><r/>
“東家，要不要救上一救？”</p><r/>
不管是世家還是富商，有錢又不是罪過。眼見西面的亂軍衝到百姓的隊伍中胡亂砍殺，郭通便忍不住出言詢問。</p><r/>
“是啊東家，讓俺帶隊衝一波吧！”向來寡言少語的霍雲兒也難得主動開口。</p><r/>
李大德緊緊握拳，心底也不好受。但戰場到底不是講正義的地方，便只咬着牙縫道：“再等等！”</p><r/>
到底等什麼，衆人不明白。</p><r/>
不過很快，不用他們動手，西面就先有人看不下去了。</p><r/>
“停手！都停手！只攻隋軍，不許劫掠百姓！”</p><r/>
秦瓊自亂軍之中奔馬呼喝，還讓跟隨的親衛四下傳令。</p><r/>
然而除了從虎牢關裏跟出來的老部下，那些李密配給他的河北士兵壓根就不鳥他。眼見有隊友自某個華麗的馬車上得了好處，便也有樣學樣。</p><r/>
“砰！”</p><r/>
一個剛搶了一名文弱老者的包袱，正待抽刀砍人的士兵後腦突然炸開。</p><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