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314章 抽絲繭裴寂道趙王之謀
    “殿下,這,無故加徵關稅,恐落橫徵暴斂之名啊!望殿下三思!”

    溫大有連忙勸了一句。而這一次杜如晦也跟着附和,好似認同一般,看得李大德一臉黑線。

    特麼的,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和誰一夥的。

    可惜兩人自趙王府忙活這麼久,還是沒捋明白某槓精的腦回路。

    只瞧這貨做過的事就知道了,如今日進斗金的蚊香工坊,當初是爲了給難民找工作而建的。如今源源不斷往回運銅錢的各路商隊,其實是爲了打探消息派出去的暗探。

    再加上目前只限杜如晦知道的,派人南下搶“桃”,真正目的只是爲了坑下老衛頭。

    所以這次看着是要收關稅,但這貨的目的一定和關稅沒一毛錢關係。

    果不其然,都不用兩人再勸,某黑心趙王只一句話,就讓剛準備好一大篇腹稿,準備長篇大論勸王收回成命的溫大有目瞪口呆。

    “嗯,那些河北還有河洛的商人和咱不屬一個陣營,怕是有人會爲難他們。得加一條,只要交了稅的,會發放身份證明,受到我大唐官府的保護!換言之,”

    李大德笑眯眯的舉起一根手指,看着長大嘴巴的兩位手下挑眉道:“只要交了錢,就是咱自己人了!”

    “這,這個……Hmmm”

    溫大有嘟囔了半天,總覺得有些抓不住這貨的重點。隱約覺得這貨怕是不懷好意,可要對付的是誰,又沒個頭緒。

    杜如晦倒有些明白點了,再看向李大德的眼神裏便多了一層佩服,同時拱手道:“殿下妙計,如此一來,那些苦於戰亂紛爭又不敢擅入我大唐的商賈百姓,定聞風而動!”

    “可是,這個……”

    溫大有似乎還沒想明白,不由得喃喃道:“那些商賈蜂擁而來,豈不是與我大唐百姓爭利?”

    “爭利?哼!”

    李大德冷笑一聲,心說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就現在這種出門靠走,通訊靠吼的年代,一切的商業繁榮都建立在商賈數量上。誰家的商人多,誰家的錢就多。這些人要用好了,可都是咱大唐的兵啊!這種道理都不明白,居然有臉來和我擡槓?

    不過他倒不準備給溫大有解釋了,跟這貨說話,一點成就感都沒。只對杜如晦使了個眼色,便揮手趕人。

    且不說這邊兩人才出轉過內院大門,某槓精就急吼吼的拉着小桃兒奔去府庫數錢。只說溫大有,待走到大明殿東側便長嘆出聲,憂心忡忡的對杜如晦道:“克明,你剛纔實不該言說商稅一事的!”

    “卻不知在下哪裏說的不對,還請府君教我!”

    杜如晦此時完全沒有了剛剛在德陽堂內的針鋒相對,而是一臉謙虛的拱手。

    溫大有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走到一處樹蔭下,低聲道:“百姓不懂商事,若要加稅,首當其衝便是世家門閥。那楊廣爲何人心喪盡,還不是三次東征和橫加徭役,動了世家的根本?陛下要一統九州,還需世家出力。可某觀殿下神色態度,卻是對太原世家多有不滿。在此等敏感之際,切切不可給殿下對付世家之口實啊!”

    “原來如此!”

    杜如晦一臉恍然,倒是明白爲啥這貨剛剛在裏面不說,非要私下和他聊了。有些話,確實不好當着李大德的面說破。不然還以爲他收了哪家的錢呢。

    “可是府君,某觀殿下行事,並無對世家大族有貶低不滿之心啊!”

    一句話,又叫溫大有愣住。

    “沒有?”

    後者品着他說這話的語氣,似乎並沒有嘲諷的意思,便真正詫異起來。

    對世家沒惡意,會指使烏大寶去敲王氏的竹槓?

    對世家不警惕,會故意把王珪丟去馬邑,把柳昂架空,收了河東的兵權?

    對世家不懷疑,會拒絕自己的提議,爲了財帛而橫加關稅?

    “呵,某說府君啊,合着殿下做的這些安排,你竟全然沒懂其中的深意?”

    杜如晦如今總算知道,爲啥自己這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一方面是因爲某趙王過於心黑,只加工作不漲工資。另一方面,身邊這也隊友也是一言難盡。

    “殿下警惕是不假,但你以爲他只警惕世家麼?”

    拉着溫大有往外行走,待過了大明殿中牆的月亮門,乾脆就躲去東面院牆下的角落裏,低聲道:“某此話只對你一人言說,莫傳他人之耳!”

    杜如晦說的鄭重,待溫大有默默點頭後,便湊近了低聲道:“殿下之所以敲打王氏,乃是因爲他欲重用王氏!此乃君王之道,你我不可妄自揣測!至於那關稅……府君啊,你只看到殿下收錢,卻不見他欲頒令對納稅者施以保護?如此一來,那些外地的世家子弟,豈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借行商之名入晉……”

    杜如晦很是自然的把中間那條架空柳昂、王仁恭的話略了過去,溫大有也很有眼色的沒再提及。但只這兩點,也叫他張大了嘴巴。

    某殿下這心眼……這麼黑的麼?

    與此同時,長安,已然改名爲太極宮的皇城內,正在甘露殿欣賞歌舞表演的老李同志也在與人談論某槓精在太原的各種舉措和深意。

    “……如此一來,整個山西道的兵權看似入殿下之手。但因兵馬頻繁調動,將官們只認朝廷詔令而非一人,實則全權爲陛下所掌控耳。殿下略施巧計,便叫後方安定,外兵盡歸陛下掌控,臣實在是佩服不已!”

    被老李拉着一起坐在御座之上的裴寂老臉感嘆,貌似爲自己的兒子不爭氣而傷心,卻喜得老李笑出了一臉褶子。

    果然,當初把老三打發到太原真是一步妙棋啊。

    不過待笑完之後,李淵卻是瞥了一眼裴寂,好似無意間的輕聲道:“裴監,是派人盯着吾兒否?”

    一聲輕語,在悅耳絲竹聲中透過,不亞於旱地驚雷。

    裴寂的表情一變,好似被燙了屁股一般從御座上彈了起來,火急火燎的奔到案前跪了下去:

    “陛下!臣沒有啊!此乃馬邑太守王仁恭上書言說,那柳洋在朝中也多因此事牢騷。臣擔心陛下會因此言而誤會趙王殿下,才設法笑談化解!臣這都是爲了陛下啊!”

    “哦,原來是這般!裴監真是有心了!”

    老李帶着恍然起身,親自去扶他起來,一邊命被驚到的宮女們繼續跳,一邊還替他拍了拍下襬,埋怨似的說道:“朕只是隨口問問,裴監何必大驚小怪!”

    隨口問問?

    裴寂心說這種話多嚇人你特麼自己心裏沒個十三數麼?要是當初老楊這麼和你說話,你這老東西尿都嚇出來了吧?

    “哎呀,是朕錯了還不行?朕罰酒一杯!”

    拉了裴寂回御案後面坐好,老李拿過酒杯就喜滋滋的一口悶掉,看得前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暗道你其實就是想喝酒了吧?

    “臣陪陛下滿飲!”

    摸過酒杯來喝了一大口,狠狠的壓下躁動的小心臟。不等心情平復,卻見老李摸過酒壺,親自又給他倒滿,卻是笑眯眯道:“三郎在晉陽還做了何事,裴監可知?再與朕言說一番如何?”

    還來?

    裴寂斜過眼去,看着明明很開心卻還要裝作隨口閒聊語氣的老李,頓覺鄙視。

    這老東西,過分了啊!

    要說李大德自去晉陽做過的事,能拿出來說的還真不少。畢竟就柳昂、李孝友、王仁恭等人即便當時沒反應過來,事後待發現自己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少時,也會給朝廷打小報告的。

    但此刻,這些背刺從裴寂的嘴裏說出來,卻總與某些當事人期盼的有所不同。

    要不人家李淵咋把裴寂引爲知己呢,那說出來的話,聽着就是順耳。

    “趙王殿下看似架空爲政主官,卻不爲收權,而是將權利打散了分下去,看似各自爲政,卻又相輔相成,互相制約。就比如永濟抓捕緝盜之事在典兵謝波之手,但審判刑罰卻需太守覈准,由專人司職,杜絕了以公徇私之隙。而更妙的是,殿下在晉陽還設立了‘總緝拿司’,將權利收歸朝廷。必要時,陛下一道旨意,這三郡之地的捕吏衙役儘可聚斂成兵……”

    “兵……”

    老李忽地坐直了身體,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下意識道:“這方式好啊!無須朝廷額外調撥錢糧,捕吏只吃平日的俸祿賞賜,卻是無形之兵,隨時都可上陣……此法應推行全國!”

    “這個,陛下還請三思!”

    這回裴寂卻是沒順着他的思路說,但要說反對,理由卻是讓老李都覺得有些無語。

    因爲李大德只在河東、太原、馬邑三郡以這種方式試行法令,其他地方都還是老樣子。裴寂擔心的是,這方法要真這麼好,他自己咋不推行呢?

    “這……”

    要說他大驚小怪吧,畢竟涉及到了李老三,不能以常理度之。可要說他沒有吧,這種理由,是不是有點過於敏感了?

    兩人對視了半天,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裴寂提議道:“要不,陛下寫封信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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