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332章 武功之爭野馬脫繮追斜陽
    羽箭自城頭激射而下,擦着薛仁杲戰馬的前蹄沒入土中,好懸沒叫馬背上的騎士氣岔了氣。

    什麼叫“你大唐城池”?臉呢?

    “梁、胡、郎!”

    薛仁杲咬牙切齒,握槍的手掌骨結咔咔作響,臉色一瞬間就被憋得發紫,額頭的青筋根根爆起。

    “叫某抓到你,定將爾串做人炙,以火烹之!”

    “哇哦,某好怕哦!”

    城頭之上的某當事人露出一臉“驚慌”的神色來,拍着胸口做喘息狀。隨後便冷笑一聲,一口唾沫吐了過去,同時喝道:“去你孃的,射死他!”

    人一旦選擇了背叛,下手對付舊主時往往比任何人都狠,也更不留餘地。

    開始隨梁胡郎混入城中的舊部以及數百唐軍,彼時已控制了西門城樓。隨着前者一聲令下,便有無數羽箭當頭激射。不少隨薛仁杲回撤的士兵不防之下,頓時成片的倒在血泊中。

    “你等着!某必殺你!某必殺你啊啊!”

    薛仁杲泣血椎心的怒吼,身下卻是抽打戰馬,調頭往北而逃。

    此時的戰場,隨着李世民率軍趕到,徹底扭轉了態勢。

    八路騎兵由秦瓊等做衝鋒的箭頭,加之李世民在與柴紹會師時調了部分裝備過來,把麾下騎兵都裏三層外三層的裹上重甲,連俘虜兵也不例外,讓此刻呈衝鋒之勢的重騎兵無人能當。

    鮮紅成片的唐旗由南向北,怒吼着殺出一條條血路,使得屈突通與李靖麾下的兵馬頓時振奮起來,奮起反攻。反觀另一邊的敵軍,大都驚疑不定,開始變得踟躕。

    這種情況,在發現高墌城頭豎起唐旗後更甚。甚至於李靖這邊的士兵一邊衝鋒,還一邊喊着諸如“薛舉死啦”“你看這腦袋是不是薛仁杲”之類,使得越來越多的西秦士兵失去了戰心。

    “呼~哈!”

    城西大營邊緣,突進而來的羅士信以鐵槍挑起一坨被燒了大半的拒馬,狠狠的砸向東側營柵內一夥正向唐軍進攻的敵兵。隨着人羣被砸得人仰馬翻,內裏的唐軍便趁勢反擊,殺穿出來。

    帶隊的兵頭惡狠狠的砍下一個校尉模樣的人頭,發泄般的怒吼出聲。待扭頭準備對柵外的某騎兵說謝謝時,卻只看到了一個漸次遠去的背影和不斷被抽飛的兵器殘肢。

    “嘶!”

    兵頭一陣咋舌,直呼這人真猛。

    猛的可不止羅士信。

    李世民攜三千騎兵北上後,才發現這一次手底下匯聚的猛人有點多。

    秦瓊、羅士信、段雄、丘行恭、尉遲恭、劉武周、楊文幹、趙德柱……

    除卻後兩個有打醬油的嫌疑外,其他任何一人拿出來都能獨領一軍開闢戰場。甚至於像秦瓊和劉武周這種有想法的,做一路行軍總管都沒問題。

    這樣的一羣人湊在一起,剛開始倒還算和諧,但等第一場對北地騎兵的戰鬥結束後,氣氛就變了。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大家內心裏都憋着一股勁,都想借此一較高下,看看到底誰纔是秦王手下的第一猛將。

    戰場殺敵、戰陣指揮、擂臺比武等等,甚至於連誰更具個人魅力,誰招降的俘虜多都比過一遍之後,隨着李世民的戰術變得愈加清晰,所有人便把目光瞄向了淺水原。

    有一個項目,肯定能一次就決出輸贏:於萬軍中砍下薛舉的人頭。

    正好一波進兵,李世民根據手下騎兵和戰馬數量,每人分了六百騎,單獨一路,於是乎,大家在同樣兵力的情況下,一個個像是被點燃了小宇宙一般呼喝奮進,就連楊文幹這種本打算做鹹魚的傢伙都興奮的滿臉通紅。

    雖然有想桃子的嫌疑,但萬一被他弄死了薛舉呢?以後說出去,咱們唐王殿下面子上也有光不是?

    抱着同樣想法的,自然還有趙德柱。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上限,別說是和秦瓊這樣的猛人比,便是幾人之中武力值最菜的楊文幹也能完虐他。

    要想贏,就得另闢蹊徑。

    比如說,當幾十個黑甲騎士簇擁着某位手持巨弓的金甲小將自城西繞營而過,羽箭呼嘯着自敵軍陣前射開缺口,引着大隊騎兵鑿穿而過時,便氣得不遠處的丘行恭破口大罵:

    “姓趙的,你他娘還要不要臉……”

    臉嘛,隨着在某黑心趙王身邊時日愈久,趙德柱自覺那玩意兒已經離自己遠去了。再說了,他外面不還有一層鐵的嘛。

    “衝啊!殺薛舉!”

    隨着八路重騎兵衝開敵軍陣勢,解了城西唐軍之圍,此番進攻的西秦大軍便徹底沒了戰心,節節敗退。

    淺水原上,登臺督戰的薛舉看着遠處戰場上發生的變故,連連怒喝:

    “混賬!不過區區數千騎兵!誰叫他們退的!督戰隊上前,敢言退者,殺無赦!”

    “宗羅睺呢!混賬東西,跑去哪了?趕快去阻住對方騎兵!”

    “那邊是那一路兵馬?就是他們先退的!主將是哪個,把他抓過來!寡人要砍了他!”

    隨着呼喝,待有人低聲嘟囔了一句“那好像是世子殿下”後,薛舉的怒吼便戛然而止,只是不住嘟囔“臨陣脫逃”“寡人回去就廢了他”云云。

    眼見大軍不斷後退,隱隱已有崩潰的跡象,薛舉帳下參軍仵士政便低頭上前,低聲勸道:“大王,眼下敵鋒熾勝難當,高墌又失,不如先行退往折墌,重整旗鼓……”

    不等說完,前者已是恨聲打斷,怒道:“放屁!寡人有十萬大軍!爾不過區區千騎,如何就難當了!這世上可有這般道理?”

    “大王!”

    斜陽淺照的戰場之上,眼見有三路唐軍騎兵已然衝至半途,隱隱都能聽到“殺薛舉”的喊聲了,急到抓狂的仵士政便微微跺腳,口不則言道:“如何就沒這等道理了?月前大王不就是這般攻的唐軍!”

    他不說這話倒是還好,此話一出,薛舉忽然愣住,進而轉頭看向戰場。

    怪不得剛剛就覺得這場面好像在哪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讓這貨這麼一說,待看到原本被他壓着打的兩路唐軍重整旗鼓,結着戰陣自騎兵後方向前推進時,他就忽然反應過來。

    李世民居然學他的招數來對付他?而且還成功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一陣青白不定,呼吸越來越急促。不過數息,就聽一聲悶哼,卻是一口殷紅的心血自嘴角溢出,兩眼一閉,便向前栽倒。

    “大王!”

    仵士政一點兒也沒有氣死自家主子的覺悟,見狀便慌了,急忙喊人攙扶。

    恰在此時,注意到擦着左翼軍陣邊沿先跑回來的薛仁杲打馬入營,便好似得了主心骨,急忙小跑着上前,哭喊道:“世子,我軍兵敗,大王吐血暈厥,是否退兵,請世子速做決斷!”

    “什麼!父王暈厥?”

    這一路差點把腦子都跑空掉的薛仁杲乍一聽聞,首先想到的便是他爹要是死了,這王位要誰繼承。正好此刻營中轟隆隆的馬蹄聲起,本來受了傷在後營修整的宗羅睺正欲帶領還剩不到三千的騎兵出營,他便急忙喝止。

    “宗將軍欲往何處?大王暈厥,快隨本世子一起保護大王退兵!”

    這邊宗羅睺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仵士政像得了命令一般,狂奔而回,怒吼着“世子有令,速速撤兵”的話,很快,淺水原上便傳出鳴金之聲,徹底拉開了西秦大軍潰敗的序幕。

    “不好,姓薛的要跑!”

    已然自右翼殺穿敵陣,搞的好似自血漿裏爬出來的羅士信一瞧這場景,便急得大吼,直接脫離本陣,不管不顧的往前衝。

    在距他不遠的陣中,剛挑飛一員敵軍校尉的尉遲恭一語不發,乾脆扔了手中馬槊,解下披風,雙手持繮伏於馬背之上,只悶頭衝鋒。

    也虧得這會兒敵軍的潰敗之勢已成,士兵們只顧撒丫子逃命,根本沒人注意他。不然就這種顧頭不顧腚的衝鋒方式,能跑出二十步都算他頭鐵。

    眼見衝在最前面的幾個傢伙一個個的脫離本陣,劉武周那貨更是斜刺裏殺出戰場,向東北面包抄過去,後方已然準備招降潰兵的李世民便急忙高喊:“窮寇莫追!快攔住他們!”

    “殿下,您不想要那薛舉的人頭了?”

    趙德柱還待開玩笑,卻見前者面色嚴肅,哼道:“寡人已斷了敵軍後路,區區薛舉,如何比得上這數萬青壯?速速傳令,叫他們原地納降,切莫耽擱!”

    “喏!”

    趙德柱不敢再言,抱拳一禮,隨即呼喊手下兵卒打馬出陣,向北傳令。

    很快,前方交戰的秦瓊、丘行恭、段雄等便盡皆停了下來,命騎兵分開,收降潰兵。然而羅士信、尉遲恭及劉武週三人仍是脫離了戰場,不依不饒的死咬着宗羅睺的殘兵,向西北越跑越遠。

    李世民陰下臉來,隨即便無奈的嘆了口氣。

    有時候部下太有個性也是件叫人頭疼的事,就這幾個貨,猛是猛了,但性子也一個比一個犟,怪不得李老三不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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