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366章 刀光幽冷啓血火波瀾
    “這混賬……這逆子……”

    “朕,朕OO你個XX……”

    待某位大班出去問了一圈,冒着回鄉下餵豬的風險喪着臉告知老李,宮內御用的樂師全被某黑心趙王叫去國公府開party了之後,老李的狀態便如同被強留在公司陪着程序員一起加班的產品經理一般,每一個動作裏都帶着不耐煩與暴躁。

    “陛下?聖人?……叔德兄!稍安勿躁!”

    相比看歌舞其實更喜歡賭錢的某大唐宰相,彼時就坐在甘露殿上首的龍椅上翹着二郎腿,笑眯眯的勸解道:“何必動氣?某觀殿下此舉,乃大有深意爾!且臣此刻回望殿下往日種種,忽有茅塞頓開之意!”

    “哦?裴監何出此言?切莫爲那逆子開脫,依朕看,他就是貪圖享受!”

    老李一臉憤憤的迴轉,口中還待指責,卻換來前者以及某內侍大班格外隱蔽的白眼鄙視。

    這老貨還有臉說別人,趙王這做派簡直和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不找個鏡子照照,他變成如今這模樣到底是隨了誰!

    當然了,似這種心理活動,強如裴寂也是不敢說的。

    待老李坐在他身旁,便低聲解釋道:“陛下,你不覺得,殿下在府內笙歌享樂的風聲傳出去,比他入宮議政更妙麼?那些被他責罰之人若知,定然愈加不忿……”

    “哦?裴監此言,莫不是說吾兒乃是似朕一般,咳咳,是假意享樂,麻痹暗中窺探之人,私下佈置後手?”

    李淵一臉恍然,語氣也鬆了下來。

    “是極,是極!”

    裴寂一邊鄙視這個說漏嘴的老貨,一邊點頭附和:“不僅如此,某觀殿下以往行事也是這般手段莫測,倒神似陛下往日風采!”

    “像朕?”

    某皇帝皺眉琢磨着他這話是不是在罵人,待過片刻,便強忍着笑意搖頭哼道:“那小子,喜出風頭,風流成性,又罔顧禮法,纔不像朕呢!”

    瞧瞧這形容詞!

    裴寂悄然瞥過頭去,微微活動了一下嘴脣,暗道你說的其實是你自己吧?

    而此時,兩人口中某位下流,咳不是,是風流的趙王殿下,正舉杯邀明月,口誦“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博得幾女的齊聲喝彩。

    詩才背了一半,幾人題目中要求的“月亮”“嫦娥”“玉兔”和“酒”便都有了,且意境高遠,豪邁大氣,看得侯巧文和霍雲兒眼神都迷離了。

    知子莫若父,老李那話看似嫌棄,但那些形容詞也確實是精挑細選,並非瞎掰。

    不過李大德愛裝逼是真,風流是真,佈置了後手倒也是真,只不過這後手並非是在長安城內。

    晉西北,秋收已然開始。

    後者去年甦醒之時,時間已進九月,長安及河東等大片的農田都還未收割。並非是糧食未長成,而是因爲還未完全“去青”。

    過早收割的糧食如果不及時暴曬晾乾,使之脫水,就容易發黴變質。這種需要看天時的耕作模式便導致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越往北方的地區,春耕的時間就越晚,但秋收卻很早。

    蒙山北麓,石頭村。

    村東頭的打穀場內,黑壓壓的站着一羣漢子,還夾雜不少頭纏圍巾的婦女,彼時都看着對面站在一處木臺上舉着火把說話的老者。

    “個人家的地方都記好了,別弄混了鬧將起來!這幾日辛苦些,各家都出個人來看着!明日咱們趕趕工,爭取三天之內讓秋糧入倉!”

    這是石頭村輩分最高的族老,也是村裏的地主之一。他說的話,在某些時候比官府的條文佈告都管用。

    “今年光景好,亂軍沒鬧起來,佛祖保佑咱們豐年!大夥兒都賣賣力氣,等把租子交了,還要到山上還願哩!”

    老者的話得到場內許多人的應和,尤其是不少女人,都雙手合適,唸叨着“感謝佛祖”之類,那叫一個虔誠。

    當然也有不以爲然的。

    稍遠些,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便有幾個長工模樣的漢子在冷笑。

    還感謝佛祖?

    今晚就讓你們的佛祖跟你們一塊兒哭!

    石頭村名義上歸屬晉陽管轄,但除了個別幾個地主,大部分的田產卻是蒙山淨明寺的產業。哦,現在叫開化寺了。因爲淨明寺是老楊的爸爸給改的名字,老李不喜歡,又給改了一次。

    石頭村村民的祖輩大抵因爲參與過大佛的修建,便得了這個村名定居山下,祖祖輩輩爲開化寺種田交租。雖然日子過的辛苦,但有着北齊、北周、隋乃至大唐對佛寺的寬鬆政策,倒也算安穩。

    給廟宇的田產做佃農沒有額外的賦稅壓力,免徭役兵役,沒事還能拜拜佛許許願。亂軍來了,寺裏還能免費庇護,還有啥不滿意的?

    所以村民們感謝佛祖保佑倒也不完全是衝信仰。

    不過雖說這片田產屬於開化寺,但就看上次王氏在蒙山招待某黑心趙王的做派便知,這背後真正的老大是誰。

    比如此刻喊話的族老,就姓王。

    類似的場景,在晉陽以北各處上演。似交城、汾陽等地不少農田已然呈現收割狀態。

    人們把收割下來的糜子穗拉到村中打穀場各家佔好的位置上,隨後要以石碾壓過,使穀物脫殼。再在上風處揚灑,讓風吹去混雜的穀殼。最後才裝到布袋或是箱子里拉到各家的穀倉裏存放。

    當然了,有穀倉的至少也得是小地主級別。似佃農這般,有個米缸也就夠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最需注意的,便是防盜和防火。

    所以糧食存放在打穀場的時候,各家都會派人日夜看守。要是誰家的熊孩子敢在這會兒玩火,吊起來打都是輕的。

    不過說是這樣說,這畢竟是在古代,沒有打火機,也沒人亂扔菸頭。只要看緊了到處亂竄的熊孩子,大夥的注意力更多還是放在防盜上。畢竟似這等在秋收結節跑去外村偷糧食而被打死的事兒屢見不鮮,都不算新聞。

    午夜時分,石頭村這邊的幾個漢子湊在打穀場邊閒聊,目光時不時掃過村外的野地。

    去年便是在這邊,他們與婁煩過去的一羣邊民爲搶糧食打過一場,死了三個人。那邊地處邊陲,常年乾旱,又經常遭突厥襲擾,使得每年都有出來逃荒偷糧食的。

    “嘿,你說他們今年還會來麼?”有人拄着鋤頭隨口詢問,末了,還吐了口唾沫。

    “再來便乾死他們!”有人冷哼。

    “今年光景不錯,興許不會來了吧!能過活,誰願意背井離鄉呢!”有漢子一臉感嘆,語氣中好似有故事。

    可惜沒人對他的故事感興趣,這邊話音落下,便有人反駁道:“光景好那是說咱們,那邊不是說年初的時候草原韃子鬧的挺厲害的?還和官軍幹過幾場。”

    “嘖嘖,造孽啊!”

    有人搖頭,其餘也是忽地禁聲。

    過了半晌,有人突然笑了一聲,正要說什麼時,卻被身後黑暗中一聲慘叫打斷:“呃啊!吳老三!你……”

    幾人被嚇了一跳,有人剛一轉身,就見月光下冷光一閃,隨着尖銳的嘯音射來一支弩箭。

    “噗!”

    前方一個漢子應聲而倒,其餘幾人頓時大驚。

    “吳老三,你他娘瘋了?”

    聽此稱呼,就不難發現行兇者也是石頭村的人。有平日相熟的上前呼喝,還有的抄傢伙跑過去。可不等對面應答,便又是幾支弩箭射來。

    行兇者不止一人。

    慘叫聲在外間響起,原地只餘此前說話陰狠的男子與另一名有故事的漢子躲去草垛後面。喘了幾息,前者便推着後者喝道:“敲鑼叫人!連邊軍的弩都搞來了,定是北面來搶糧的!”

    說着,還一臉兇戾的自腰間抽出一把柴刀,側耳聽着外面的腳步聲。

    便在這時,他感覺到身後的人忽然站了起來。

    “你做什麼?他們有弩,還不快……”

    男子隨着說話轉身,正要伸手拉他蹲下,瞧見月光下映照得對方臉色時便是一愣。

    後者在笑。

    冷笑。

    “你……”

    男子皺眉,正疑惑間,就見對方忽地掄起鋤頭。

    “砰!”

    失去生息的身體倒在地上,腦後的殷紅在月光下好似詭異的幽曇,慢慢綻放。微張的眼睛裏,還殘存着驚恐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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