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 第518章 傳血詔風過北邙山
    臨近子時前最後半個時辰,皇城東側景風門開啓,數十手持令箭的禁衛士兵打馬出宮,向各方內朝大佬的宅邸奔去。

    懷州黃君漢祕奏,嗯,以楊恭仁爲首的倖存楊氏宗親攜皇泰帝“御帶血書”,言太尉王世充謀逆篡位,軟禁聖人,詔天下諸侯勤王擊之。

    很耳熟是不是?

    漢獻帝彼時才死了不到四百年,史書上的墨跡還香着呢。

    但這不重要。

    御帶,現下就在老黃手裏握着。血書,上面也有,都是新鮮的。人證物證俱在,誰敢說這不是真的?不信去問問楊侗,他敢說不是麼?

    這理由,夠正當了吧?

    當然老李若是嫌不夠也沒關係,某趙王這還有別的。

    潞州刺史徐世勣深夜上奏,言說濮州兵馬總管杜才幹祕密稍信於他,欲要奉土歸唐。但彼時滑州刺史邴元真已然瞧出了端倪,恐消息走漏,希望老李能立刻派兵,接管濮州。

    於此同時,太原府劉政會與溫大有也聯名上奏,言說聞聽洛陽之事,北地世家羣情激奮,紛紛要求朝廷出兵,解民於水火。並踊躍報名競標後勤糧草運輸一事,希望朝廷能把後勤運作交給他們。

    政治、軍事、民意,三個方向的組合拳打下來,使得老李與聞訊被叫來加班的朝臣當場就嗶了王世充。

    你特麼的,找死也不用這麼着急吧?

    “軍情如火你們懂不懂?”

    燈火通明到老李只覺眼珠子都被晃得生疼的兩儀殿裏,李大德臉帶囂張的指着被張半月高舉在臉前的河洛輿圖,對身前的蕭瑀、任瑰等說道:“你們看,現下王世充的大軍正在洛陽舊城與偃師一線與我軍相峙。在西面,又有小股軍隊與平津關駐軍在追擊裴仁基的殘部。”

    說着,便豎起三根手指懟到衆人眼前,哼道:“虎牢、函谷,此二關早已在我軍手中掌握,此時平津關空虛,若趁機克下,則洛陽三面門戶盡入我手,王世充就好比那被捂在鍋裏的爛肉,便是安上翅膀也別想再蹦躂起來了!”

    “哦,如此說來,此時確是克下平津關的良機!等王世充反應過來叫大軍進駐,背靠山體的關城可就不好打了!”

    同來開會的李世民怦然心動,扭頭看向上首時,掛着空檔只披了件單薄冕服的老李卻是皺着眉頭,仍有些猶豫。

    他就討厭這種突發事件,完全不管人家心裏的牌坊立沒立好。

    本來他是想要等到王世充實質已經做下篡逆之舉時再行動手。那會兒悠悠衆口已然被堵住了,怎麼做都佔着理。現在理由雖然多,卻沒有一個是和當事人直接掛鉤的。

    他總覺得,這裏面有坑。

    “現下消息尚未傳開,攻平津關,恐落不宣而戰之口實啊!”

    似看出了老李的猶豫,下首強打精神的裴寂適時開口。

    李世民隱有皺眉,自從劉文靜死後,他瞅裴寂就格外不順眼。待扭頭看向他們家老三時,卻見這貨臉色古怪,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

    非是不宣而戰,而是已經在戰了。

    早在他出門把他老子從某婕妤的寢殿揪出來時,詔令黃君漢偷襲平津關的命令就已經發出去了。

    本來他只是想打個時間差,左右不差開會這一會兒。卻沒想到他老子的心理建設這麼難搞,足足找了三個理由還不夠。

    第四個理由已經在路上了,只是因爲傳信的人是騎馬,所以來的比較慢。而這個理由,大抵是目下真正的一起突發因素。

    當然了,是不是突發,老李本人最清楚。

    就在日前,受皇帝詔命南下安撫朱粲部衆的散騎常侍段確,在前者招待他的接風宴上不知何故與之起了口角。

    原因還在於朱粲的風評上,畢竟這貨有食人的先例,即便是投了唐,口碑也就那麼回事。結果席間段確酒醉,藉着酒勁大罵朱粲是“食人狂賊”,被後者下令當場扔進油鍋裏成了下酒菜。

    這還沒完,而後朱粲引軍盡屠菊潭城中百姓,做成“軍糧”,東向直奔豫州投王世充去了。

    是不是早有預謀,誰也不知道。但真較起真來,老李叫一個門下省從四品的閒職散官去教訓一個御封的二品郡王,這操作本來就騷的很。

    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在凌晨抵進長安,使得今日的早朝羣情激奮,連陳叔達都改了說辭,叫囂定要捉住那姓朱的點天燈,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之類。

    用不着等小王同學稱帝篡位了,只收留朱粲這一條,李唐就已經有了足夠的理由出兵揍他。

    只是,李大德並不開心。

    待回到東宮時,他的手腳都還是涼的。

    “大王,懷州黃使君傳信,已令高馮率五千府兵緊急南渡,卯時初刻發起進攻。這會怕是已經開戰了,您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

    承恩殿前,小跑過來的烏大寶舉着一份奏書上前,不等說完,前者便擺了擺手,撂下一句“知道了”,便黑着臉轉向西面。

    “咦,大王這是怎麼了?”

    後者不明所以,待看向隨之一起去開會的張小虎,卻見後者聳肩,一副“管他呢”的表情。

    “靠!你就是個棒槌!”

    烏大寶一陣呲牙,待稍事猶豫,便擡腳跟了進去。

    李大德一路沒理會任何和他打招呼的人,徑直走到寢殿,臉衝內側把自己拍進被窩。而後綠蘿進來連問了他三遍要不要喫早飯,都沒得到迴應。

    大概過了一刻鐘,一陣奶香伴隨着“咯咯”的笑聲靠近,前者扭頭時,一隻肉嘟嘟的小手已然摸到了他的臉上,正使勁揪着他嘴角那層淺須。

    “嘿,爸爸親親~”

    某趙王硬擠出一個笑臉,抱起李曦“吧唧”親了一口,逗得後者“咯咯”大笑。擡頭看時,就見侯巧文淺笑言兮的坐在牀邊。

    “大寶那小子叫你來的吧?”

    李大德翻身坐起,把女兒抱在腿上逗弄。隨着話音落下,前者那慵懶磁性的嗓音便淡淡開口,卻是嘆道:“殿下只是昨夜未歸,曦兒就鬧了好久,一大早就吵着要爹爹。若是此番引兵出征,妾身還真不知該怎麼辦呢。”

    “呵~”

    某槓精聞言失笑,暗道平日哥們兒也不是天天哄這小丫頭睡覺的,鬧與不鬧,還不是你這當孃的說了算,口中卻道:“放心吧,這次是二哥出征,我就留在後方指手畫,啊不是,出謀劃策!”

    一縷青絲垂下,熟悉的氣息靠近。李大德擡手摟住熟悉的嬌軀,便聽他媳婦在耳邊輕聲道:“殿下說要出謀劃策,卻爲何又對軍情視而不見,可是已有成策了麼?”

    “哼,還說不是大寶那小子告密!老子回頭就讓他回鄉下去餵豬!”

    “咯咯~了(老)濟(子)~喂卒(豬)!”

    身前的小娃娃忽然大笑,學着某槓精的語氣叫囂,進而被牀上的男女同時揪住小臉,教訓她不許學大人說話。

    一個小插曲忙活了好半天,待李曦終於不爽的大哭,被侯巧文抱起餵奶後,李大德心中那股莫名的憋悶便也被女兒給哭沒了,安靜下來的寢殿裏只餘嘆息。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我不是發牢騷,只是老頭子這般行事,將人心玩弄於股掌,自以爲得計,卻不知長此以往,人人自危……一城的百姓啊,就這麼沒了……”

    “郎君既知隱患,何不勸諫陛下……”

    侯巧文擡眸瞧過,溫聲道:“誠如殿下往日運籌,尚納臣下諫言,陛下與您血脈相連,又怎會不顧親子之勸呢?”

    “呵,老頭子看似好相處,實際心黑着呢!他只把我們哥幾個當小孩子糊弄,也就大哥說的話還能聽兩句。靠勸的怎麼行……”

    李大德面帶冷笑,接着忽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剛剛他媳婦是不是拿他舉栗子了?

    “啪!”

    寢殿忽響起一聲脆響,伴隨某人的痛呼,緊接着,聲音便奇怪起來。

    以下省略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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