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535章 塞外傳書烽火向邊關
    要說裴寂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搗亂,倒並非是針對李世民。

    實際恰恰相反。

    他是在對後者示好。

    自從李淵以謀反的罪名處置了劉文靜後,原本對於“寂靜”之爭報以中立姿態的陝東道行臺所屬便對裴寂趨於敵視。甚至於就連裴氏想在西北做點小買賣都會受到刁難。

    原因嘛,自然還是出在某秦王的身上。

    對於這位大唐開國宰相,他與老大、老三都難得的報以一致的看法:如果說劉文靜是個人品低下的能吏,那姓裴的就是真正只懂阿諛的廢柴了。

    實事求是的說,這廝的履歷自從十四歲補任蒲州主簿開始算起,直到成爲大唐宰相,值得一說的,居然只有支持老李起兵這一項。期間在前隋所錄的官員履歷一欄,居然是一句“眉目清秀,姿容俊偉”。

    這特麼是形容官員的話?

    所以李世民對於裴寂,向來是戴着有色眼鏡看人,且越看越不爽的。

    後者自然也心知肚明,奈何放着老李的大腿在前,他總不能丟下老李去捧李世民的臭腳吧?

    於是也就有了此前的一幕,在儘量不影響中樞大計的前提下,他也想憑自己的能力時不時的給那哥幾個賣個好,以求能落個好印象。

    可惜李世民並不領情,只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

    “叫寡人撤兵?真真是混賬之言!”

    七月過半,洛陽圍城的第三日,某秦王接到中樞送來的詔令,進而在營中破口大罵。

    “寡人自進兵以來,河洛各州無不望風而降!而今洛陽已是孤城,如不一勞永逸攻克此敵,他日定死灰復燃,進而再起紛爭!此時豈可言退?那裴寂妄進讒言,其心可誅!”

    “秦王殿下!”

    在營中商議的可非只有秦王府的嫡系,還有劉弘基、殷嶠等“太原系”的將領。彼時聞言,前者便皺眉起身,拱手道:“殿下怕是誤會了!吾觀裴僕射之語,並非是叫吾等退出河洛,而是做出撤兵的假象,以引鄭軍上鉤。待敵主動走出城防,吾等再反戈一擊……”

    “糊塗!”

    不等劉弘基說完,某秦王已是爆喝打斷,進而道:“洛陽之戰,非一城一地之爭,寡人爭的是天下大勢!爭的是中原定鼎!若此時言退,無論是真是假,都會給天下英雄以寡人難當王世充鋒芒之意!屆時安保東南安穩?那些已降和欲降我朝之人,又如何保證其不反覆?”

    說着,李世民長身而起,單手砸在案頭,哼道:“寡人還是那句話!若是一隅交戰,兩軍之爭無所不用其極!可若爭天下,寡人便要堂堂正正,揚我大唐兵威!傳令下去,洛陽不破,誓不回軍!再有敢言撤軍者,軍法從事!”

    “嘩啦!”

    話音一落,衆將盡皆起身,抱拳喝道:“大王威武!洛陽不破,誓不回軍!”

    短短几句話,某皇帝欲要微操洛陽戰事的爪子便被親兒子給拍了回去。不過這已然是常有的事兒了,畢竟當初西涼之戰時老李曾擺了李世民一道,這次被後者還回來,料也沒什麼可說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王世充佈置的後手和竇建德的謀劃撞到了一起,同時在李唐之外掀起了波瀾。叫老李不得不又硬着頭皮再伸一手。

    時間回到邙山之戰前夕,彼時洛陽派出的使者王文素一路喬裝躲避,終於得入延州,借梁師都的渠道來到突厥王庭,遊說頡利可汗咄苾並義成公主發兵攻唐。

    彼時後者尚不知王世充在洛陽屠戮宗室的事兒,還以爲是小楊在向她求助,便不斷對咄苾吹着枕邊風,言說此前咄苾的老爹啓民可汗兄弟爭國,靠着楊堅的幫忙最終上位。眼下文皇帝的後人有難了,你作爲啓民可汗的兒子,是不是得幫恩人一把?

    咄苾一聽,這話貌似很有道理呀,便不顧麾下謀士老張,咳不,是趙德言的勸阻,派人給東面的什鉢苾送信,叫他一道出兵。

    而後,後者只給他回了三個字:神經病。

    好吧,要說而今突厥的實力劃分,與當初咄苾剛上位時又有不同,已然徹底成了三足鼎立。

    西突厥泥撅處羅可汗因在兩年前收留俟利弗設的兩個兒子,而後又遣使向李唐稱臣,竟被咄苾這傢伙派人行刺給弄死了。結果這兩年,西突厥沒少與之交戰,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就沒消停過。

    什鉢苾這邊倒是很消停,甚至於有些鹹魚,但架不住他有錢啊。

    自從上位當上小可汗,後者借掌控契丹、靺鞨等部的便利,爲太原的貿易大開通道,藉此從中撈了不少油水。當初跟隨他動遷的部落亦是一個個喫的滿嘴流油,大腹便便。甚至於竟然還有人花大價錢跑去晉陽新城裏買房子的。

    這個時候,咄苾派人來信約他一起攻唐,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別看什鉢苾的老婆是人家小王同學幫着娶的,但論站隊,前者只用腳後跟考慮都會選擇李唐,或者說選擇某趙王。

    於是乎在打發了王庭使者後,他又無比珍惜的命人取來他“大哥”送他的鷂鷹,把咄苾欲攻唐的消息直接送到了太原府。

    只隔了一天,待竇建德的使者得入王庭,還不等見到咄苾的面,他要說的話已經呈在老李的案頭之上了。

    有什鉢苾在東線攔着,倒是不用擔心雲州。但也由此可知,咄苾一旦出兵,進兵路線就固定了:西北涼州至慶州一線。

    延州他不擔心,李建成在此經營了這麼多年,其結果是滿朝文武都有目共睹的。靈州他也不擔心,安氏兄弟的赤水軍就算比不上三王的直屬兵馬,但拖上一陣總沒問題。

    但是慶州那麼大塊區域,東、北兩側皆是戰略要地,叫誰去?總不能他自己御駕親征吧?

    於是乎,老李便又給李世民寫了封情深意切的詔書,大意便是,你看,爸爸以往對你也不錯對吧?現在咱們家有難了,你不能只顧着自己的功勞,不顧你親爸爸的死活吧?反正洛陽那邊你能打贏第一次,就能打贏第二次。要不先撤兵回來,幫爸爸一把?

    爲了不讓別人知道他私底下是這麼和親兒子說話的,老李這次甚至都沒用百騎司傳信,而是派了心腹侍衛快馬親去送信。可未曾想,而後只過了不到五天,信使便再次迴轉,帶回了差點在路上被顛死的封德彝。

    “陛下!此時萬不可叫秦王撤兵啊!”

    後者得入兩儀殿,半點沒給老李留面子,不顧其在裴寂詫異注視下勃然變色的老臉,捂着岔氣的腰子一臉誠懇道:“陛下言說秦王可敗鄭軍一次,便可敗其二次。卻不知秦王之勝,乃是進兵迅疾,出其不意,在鄭軍尚未集結之時連克數城,方有今日之局。此時若退兵回師,一旦王世充詔令的各地兵馬得入東都,又借襄城等地縱深以阻,再想滅之,難矣!”

    “……”

    上首的某皇帝彼時表情尷尬,心下頗有一種“我把你當親兒子,你卻把咱倆的私信給外人看”的埋怨。

    不等他開口,下首隨侍的裴寂已是詫然看向封德彝,疑惑道:“叫秦王退兵之言,乃是某日前思慮不周。秦王不是已詔大軍圍城,何故又遣封使君言說此事?”

    “這還不是陛下……”

    “咳,咳!!”

    老李及時打斷了某人的話,進而揉了揉臉做苦惱狀,對扭過頭來的裴寂道:“朕也非是叫吾兒撤軍,只是三郎遣人奏報,言說突厥異動,恐會在近期叩關。而今慶州無善戰之將坐鎮,朕心不安,故而……”

    “此事秦王亦有條陳!”

    封德彝當初有本事說服老李啓用他這聲名狼藉之人,自然就有本事再說服他收回成命。

    待上首之人看過來,後者便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而今的突厥,畢竟不同於始畢可汗在位之時。這兩年東西兩方爭鬥不止,王庭一分爲二,形同分裂。故而那頡利可汗即便出兵,也僅是一路偏師而已。秦王言說朝廷只須派一員能吏坐鎮懷安,與唐王殿下配合,嚴防五原長城邊線,定叫那頡利討不到半分便宜!”

    “emmm……是這樣麼?”

    老李與裴寂相顧無言,各自沉吟。隨即後者便眼前一亮,拱手道:“如此,下臣願替聖人分憂,親往懷安督師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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