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 第619章 立國儲太子正位(結局上)
    申時初刻,甘露殿。

    “五郎,他……真的……”

    龍牀幔帳之內,一夜間忽如蒼老了十幾歲的老李斜靠在軟墊之上,渾濁的雙眼平視前方,瞧的卻非跪坐牀邊的老三,而是無神的望着虛空。

    何爲孤家寡人,他今日算是深切感受到了。

    殿內有些安靜,緊閉的窗櫺與遮擋的幔帳使得內間格外昏暗,外間有燭光自隔門透過,在地面拉出長長的影子,使得內裏的氣氛略有陰森。

    講道理,在這種環境裏養病,好的快纔有鬼呢。

    李大德自問不是個喜歡撒謊之人,所以聞言並未搭話,而是低下頭去,沉聲道:“孩兒無能!未將稚詮安全帶回,請父皇治罪!”

    這話……一點兒毛病沒有。

    說着,他還伸手入懷掏出一沓宣紙來,雙手遞過,低聲道:“老五……稚詮他,昨夜見面之時,曾言此番乃是受人挑撥,他絕無背棄父皇之意。這些是他親手所書,內裏詳實記錄了……”

    “你都瞧過了?”

    老李沒有動作,既沒接那份“遺書”,也沒看過來。

    李大德的話被打斷,心道廢話的同時,便默默點頭,應聲道:“是!從頭到尾,兒子全部都看過!”

    “你想怎麼做?”

    又是一句看似沒頭沒尾的問題,同樣的語氣,但後者卻好似在其中聽出了些許不同。

    “此事並非孩兒之責!”

    頓了頓,李大德猶豫之餘,便把昨夜想了半宿的答案說出:“我想交給大哥!關內道的世家與朝臣,我其實不太熟。這其中許有無故被牽連者,或有於國有用之人,不可一概而論。屆時如何甄別,想來大哥心中是有數的。”

    李建成有沒有數,這是個仁者見仁的問題。但就其以往的做派而言,真拿到了這份“罪證”,大事化小的可能性反而很大。

    說白了,這份手書與其說是罪證,莫不如說是一柄懸在關內道各世家頭頂的刀。有了它,就等於是捏住了衆多世家的把柄,進而掌握主動。

    這樣的東西,是有些燙手的。

    隨着話音漸落,殿內忽然陷入一片死寂,老李剛剛還似破風箱般響個不停的肺子這會兒都消停了。而後大約過了數息,後者動了。

    扭頭直勾勾的看向自己的親兒子,老李微微皺眉,忽然道:“這是你的真心話?”

    “廢話!”

    某槓精脫口而出,而後察覺到語氣不對,又急忙拱手,沉聲道:“稟父皇,這確是兒臣的心裏話!此事交給大哥,既是給那些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避免政局動盪,同時也爲將來冊封太子做鋪墊。有了他們的支持,大哥將來監國也更穩妥。若交由他人,一則名不正,言不順。二則……”

    “怎麼?你不反對你大哥做太子了?”

    “我去……”

    李大德忽而擡頭,看着他爸爸眨了眨眼,進而叫屈道:“父皇明鑑!孩兒何時反對過大哥做太子了?您說這話可要憑良心……”

    “咳,咳咳……”

    某皇帝忽然一陣咳嗽,到嘴邊的話也莫名又咽了回去。

    彼時某槓精只覺一陣夾雜着“龍涎”的口氣撲面而來,嫌棄之餘,便屏住呼吸起身,一邊不動聲色的躲開他爸爸的“傳染源”,一邊做孝順狀的幫忙撫背順氣,同時高聲喊人。

    “咳,無妨!朕只是一時氣虛罷了!”

    待狠狠喘了幾下,把咳到嘴裏那一灘不可描述之物吐到張半月捧進來的“鍍金龍紋鑲藍寶石痰盂”中,老李便擺了擺手,耷拉着眼皮道:“去將他們都叫進來罷!”

    “喏!”

    前者沒敢擡頭,只是把那痰盂寶貝一般的護在懷裏,躬身退出。過不多時,李建成、李世民並李元吉三人便聯袂走進。

    自始至終,皇帝都未叫任何朝臣前來,內裏只有他們父子五人。至於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何種約定,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幾人聊了一夜。

    武德四年十一月的最後一日,皇帝拖病體於早朝宣詔,拜唐王爲政事堂總理,攝政監國。並正式照會禮部,會同內史局、翰林院、弘文館等測定黃道吉日,制定禮儀規範,擇期敕封太子。

    轟轟烈烈的楚王謀反事件,便以這樣的結局來告終。

    但讓朝臣感到怪異的是,昨日內廷瘋傳李建成與李世民帶兵擒了魏國公裴寂,疑似和楚王謀反一事有關。可今日皇帝從頭到尾都沒提過這事兒,不僅是他,便是下首那幾位始作俑者也都好似忘了模樣。

    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某唐王接了詔書,化身監國總理,轉身宣佈的第一件事便是詔令全城軍民百姓,上下一心,討伐舉兵叛逆的義安郡王李孝常。

    好傢伙,大夥直呼好傢伙!

    衆人都被老李這一家子的厚臉皮給驚呆了。

    這明明就是你兒子和你好基友聯手搞出來的破事兒,結果到頭來,賊首居然成了只是從犯的李孝常?

    這或許纔是父子五人聊了一宿的真正原因。

    激進如李世民,針對這一次王君廓的自作主張尚有迴護之意。而寬厚如李建成,也總有幾個想殺之人。

    不把這幾兄弟之間的矛盾與分歧說開,老李是不會真正放心鬆手的。何況他家還有個疲懶貨,稍看不住就敢曠工不幹活。

    談條件也罷,許利益也好,總之待到今日中樞正式下令,這事兒就算定下來了。

    內宮走水,萬貴妃並楚王李智雲不幸罹難,皇帝擬叫禮部諡號,陪葬皇陵,算是全他們母子的名聲。而既然李智雲的謀反罪不成立,那麼似裴寂的從逆之罪,似乎也不成立了。

    李淵到底不捨得殺他這位好基友,用這等方式,加之允了李建成所請的改封三王麾下謀臣武將一事,算是換回他一條小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月前發生在歸仁戈壁上的無頭公案,在李智雲的證詞下終於真相大白。最終在老大的堅持和老二、老三的附和下,老李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將其免官,流放靜州。其子裴律師因尚臨海公主,免於責罰。

    接下來的一個月,既是年關最忙碌的一個月,也是大唐在飽經傷痕後終於得以喘息的一個月。

    秦瓊與王君廓親率玄甲軍迴歸,李靖在請示過中樞後,當即下令全軍向敵兩翼突擊,截斷叛軍所有離關退路。

    在得知楚王“伏法”,謝叔方與李義餘被俘,駱谷關亦被段雄奪回後,李孝常知大勢已去,率領心腹親衛突圍未果,被蘇烈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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