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126章 抵夏縣柳瑛夜尋郎
    

    古代對待降兵,無非是殺或放,很少有自己真留下的。

    畢竟曾是敵對,操刀子互相砍過的。再轉而並肩當小夥伴,無論哪一方都會感到彆扭。敢這麼做的人,無一都是相當自信的。

    比如曹老闆起家的青州兵,全是來自黃巾軍主力。又比如位面之子劉秀,收編十幾萬銅馬軍,反倒成了助他奪取天下的重要力量。

    當然像曹老闆這麼自信的人很少,仁厚如劉秀把俘虜當夥伴的人也不多。大部分降兵的最終下場,都是被單獨整編以做先鋒。

    換個名詞,其實就是炮灰。

    這是時下最流行的做法。省時省力,還不會像白起那樣落個嗜殺的名頭。

    屆時把俘虜兵趕到陣前,去和曾經的自己人廝殺。等殺夠了敵人,自然就成自己人了,前提是要能活下來。

    很不幸,裴行儼眼下就是某炮灰營的新任主官,帶領那一萬東郡降兵于軍前打頭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開始老裴是不打算收俘虜的,尤其是連刀都拿不穩的民兵,收來除了浪費糧食真心沒別的作用。

    再加上蕭懷靜一直在他耳邊叫囂什麼“亂臣賊子,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震宵小”云云,搞的他一個頭兩個大,很想把這一萬人乾脆殺光算求。

    但隨後父子兩人關上帳簾算了一筆賬,最終得出的結論,卻是這些俘虜還真殺不得。

    蕭懷靜不同意左武衛分發賊贓,還把皇帝搬出來威脅。眼下樑元禮算是已經得罪了,連帶整個左武衛都看笑話一般的冷眼瞧着他們父子。

    要麼弄死蕭懷靜,要麼弄死梁元禮及所有將校,將左武衛徹底收編,否則他爺倆別想再帶着大傢伙上戰場了。

    但這兩樣無論是哪個,都是在逼着楊廣落刀子殺人。

    於是乎,裴仁基便捏着鼻子想出了第三條路:讓他兒子整編俘虜,帶俘虜兵去打仗。

    打輸了,左右死道友不死貧道。打贏了,功勞算大傢伙的,升官發財,喜大普奔。這樣好歹也算勉強從光桿司令的尷尬境地中解脫出來。

    瞧瞧吧!同樣是父子,殺出重圍的李淵那邊上演着父慈子孝,一口一個“二郎吾兒”、“好二郎”、“讓爸爸親親”之類的彩虹芬芳,而裴行儼卻是正對他老子扣給他的巨大黑鍋罵罵咧咧。

    讓親兒子當炮灰?虧他也做得出來!

    “駕!”

    前方馬蹄聲響?一起被髮配到炮灰營的秦瓊自前方奔來,行至軍前便抱拳道:“稟將軍?前方五十里已至濟陽城下!”

    “啊?這麼快?”

    裴行儼一臉錯愕,心說哥纔出發多久啊?怎麼就到瓦崗地界了?

    “這個……”秦瓊打馬上前,湊過去悄聲道:“守敬?封丘本就距濟陽不遠。再說步兵行進緩慢?真正抵達怕是要明日呢。”

    “哦哦,對對!”

    一直在走神的裴行儼像是剛睡醒一般,基本常識都餵了馬,聞言便下意識的點頭?隨後揮手道:“那啥?傳令紮營吧!”

    “現在便紮營?”

    身側的羅士信扭頭看了看天色,詫異道:“還未過申時吧?”

    “咱們不能離開大軍太遠!”裴行儼指着周圍散亂的隊伍,無奈道:“那幫混蛋走的比這些降兵還慢!就算做先鋒,咱也不能孤軍深入對不對?”

    眼下連秦瓊都做起了斥候,小裴同學深感無人可用?更不想因爲冒進而被人偷了營。

    五十里的距離剛好,等對方摸過來?天都亮了。

    爲了迷惑敵人,同時方便分功?梁元禮等倒是很大方的把左武衛一些備用的兵器甲冑都給送了出來。但穿的像,不代表就真的像。

    這邊剛一宣佈紮營?亂如散沙的隊伍瞬間就東倒西歪。本就營養不良的降兵們吵嚷着趕緊做飯?有些迫不及待的扔下兵器就想去取輜重。

    “喫喫喫!就知道喫!”

    裴行儼登時大怒?打馬過去扯着馬鞭亂抽,指着鬧哄哄的隊伍怒道:“都滾去伐木紮營!日落前不把營地立好,都特麼不許喫飯!”

    後方的秦瓊與羅士信無奈對視,齊齊垮下肩膀。

    大家也算南征北戰經歷無數場面了,可爲毛這次出征就像個笑話似的?

    而同樣是行軍紮營,趕去救爸爸的李大德就沒他這種無奈,一直帶着隊伍走到太陽落山。並在他們這邊壕溝都還沒挖好的時候,就已經手捧熱茶靠靠在軟墊上放羊了。

    倒不是手下們有多能幹,而是彼時衆人是在夏縣一處農莊裏。莊戶們挨家認領,一家領着幾個士兵回去喫飯休息,順帶幫着餵馬。要不是有戰旗立着,都看不出這裏有軍隊駐紮的痕跡。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古人誠不我欺!”

    李大德手捧熱茶,笑眯眯的看向斜對面的小青年,笑出一口白牙:“溫兄你說是不?”

    於下首陪他喝茶的正是熟人,曾在鸛雀樓親眼目睹某槓精拈詩伏王勣的溫釋允。

    此時這小青年正歪着臉琢磨他這句話出自何典,下意識的就跟着點頭。

    兩人其實誰也沒想到會在此地相見,尤其是後者,聞聽某人是北上的援兵,熱情中還透着點尷尬。

    他是南下逃難來的。

    溫氏乃是祁縣望族,溫釋允的父親溫大雅本是長安縣尉,起初一家子是住在京城的。只是去歲因爲溫釋允的祖父去世,辭了職回鄉丁憂。結果嘛,大家都知道。

    安穩日子並沒過多久,眼下甄翟兒都快打到西河了,老李被圍的地方就是祁縣。

    溫大雅自是守着祖宅不走,但卻把他的寶貝兒子送了出來,以讀書的名義躲到夏縣的莊子上。卻不想正好遇到李大德。

    讓軍隊進駐農莊,是溫釋允主動邀請的。

    一來,蚊香工坊裏他也投了點錢,算是小股東一枚。這些士兵名義上都還是他的員工,不算外人。

    二來嘛,人家是北上救援的,等同於去救他溫氏一家子。溫釋允雖沒勇氣掏刀子自己上,但自問也該做點什麼。

    可惜李大德壓根就不知道他居然就是大唐禮部尚書溫大雅的兒子,更不知道他家原來在祁縣,還以爲這小哥古道熱腸呢。

    “我這人就喜歡交朋友,尤其是溫兄這種仗義的!”某槓精拍着胸脯,“沒說的,以後溫兄到了永濟,就來李府找我!”

    “其實在下一直仰慕大德詩文風采,早有心拜訪,又恐唐突……”

    “啊呀,這有啥唐突的!互相學習嘛!其實我作詩水平很一般的!”

    “大德太謙虛了……”

    一個有心奉承,一個不明所以,倒是越聊越投機。之前在永濟時,李大德還有些看不起有些迂腐的溫釋允。但許是喫人最短的緣故,現在聽他引經據典,倒順眼起來。

    夜色慢慢降臨,就在莊內升起炊煙,各家亮起燈火時,兩道瘦弱的身影牽着馬匹自南面悄悄接近莊子。

    “是這裏吧?怎麼沒有營地?”清麗的嗓音響起,帶着疑惑。

    “蹄印是這邊沒錯呀,難道要穿過這個莊子?”另一個有些軟糯糯的聲音,一聽年紀就不大。

    “哎呀,早知道他走這麼急,提前一天出門就好了!”

    前面的話音未落,另一個聲音便道:“可是,昨天爺還沒說要出門的唔……”

    話沒說完,說話的人便像是被人捏住了臉。

    莊外樹上的暗哨看着打鬧的兩人一臉黑線,但隨着兩人走近,兩張清秀的小臉就令他張大了嘴巴。

    一刻鐘後。

    馮月娥揉着額角,看着身前各自套了件超小號皮甲的柳瑛與桃兒,渾身都透着無力。

    這兩個丫頭也不知是被誰慣的,一個比一個膽子大。

    當然桃兒她是瞭解的,大概率做不來這種事,準是被柳瑛攛掇得。

    “馮大姐~”

    腰間掛了個小巧手弩的柳瑛此刻小臉堆笑,撒嬌討好道:“你能不能先別和他說呀?我想給他個驚喜……”

    馮月娥心道還驚喜呢,驚嚇倒差不多。卻是點頭道:“不說也行,但你要答應俺,明日一早就讓俺派人送你們回去!俺們是去打仗,你們跟着不安全!”

    “我不回去!”

    柳瑛聞言便是大急,聲音都尖銳起來,眼看就要發脾氣。但隨後一見對方皺眉,又急忙可憐巴巴的仰起小臉,搖着她手臂道:“馮大姐~求求你!不要拆散我們好不好?”

    “……”

    馮月娥與桃兒聞言皆是一臉黑線。

    什麼鬼啊!

    便在此時,就見柳瑛低着小腦袋,羞不自抑道:“其實,我們已經定親啦!我……嬸孃說過,女人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

    “哐啷!”

    都不等兩人發表什麼看法,門外便傳來一聲脆響。

    某個住農莊嚐到甜頭的黑心東家,本來是找馮月娥派人出去打前站的,但此刻卻是張大了嘴巴,連給暗哨準備的食盒砸腳上了都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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